林依依愤愤不平地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不重,但有点疼,于是他伸手抓住了那只做怪的手,道:“吃饭的时候,我们聊起了一些地名的吉凶。”
“地名还有吉凶?”
“唔,大概是有的吧。比如长安,就是‘长治久安’,平城就是‘冰城’、‘病城’,那柏人听着像迫人也就不奇怪了吧?”
林依依眨了眨眼,看着一脸平淡的男人,半晌才吐出一口气道:“平城?听说去年皇帝被困在那里七天,还生了一场病,又因为天降大雪,冻掉了许多将士的脚趾……”
“嗯。”
他轻轻揉捏着握在手中的小手,语气淡然。“陛下一直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的缘故,否则哪里会容得韩王信苟延残喘直到现在。”
“呵,还是你有办法。”林依依笑叹道,末了,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张良的太阳xue道:“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两人于是嘻笑打闹一番,才相拥而眠。
对于他们两来说,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张良没事儿,皇帝也没事儿,柏人驿馆的驿丞等人自然也没事儿了。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张信曾在张敖身边放了一个张石,因为发现贯高等人的异动,便将注意力主要放在了这些人身上。
柏人驿馆的安排自然是隐密的很,所以张石一开始并没有发觉。
直到大军过柏人而不入,皇帝顺顺利利回到栎阳,贯高等人气怒之下又跑到柏人驿馆开会,才让张石抓住一些蛛丝马迹。
等到他调查清楚,尤其是亲眼见识了那个建有夹层的馆舍之后,才确认了下来。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大事,但因为皇帝的一个心血来chao,一句莫名的‘不吉利’,就化解了一切。
可是,留候可是随侍在皇帝身边的啊,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留候必然也将遇到危险。
张石平时想的不多,可事关张良,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他也没法不重视。
当然,张石没有查到林依依也在柏人驿馆住过一宿,更不会知道最终皇帝躲过这一劫是也是张良暗中引导造成的。
他只是将贯高等人的意图和安排查出来就行了,告诉张信后,一切自然有他来决定。
张信很是吓了一跳,隐怒之中,还有着一些后怕。
对于他来说,张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虽然因为老师的原因对他有些不满,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父亲的敬爱。
有人威胁到了父亲的安全,这绝对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张信决定报仇。
不要认为张良没事儿,这仇就算没有结下了,对于他来说,哪怕贯高等人的目标甚至都不是张良,但谁让他的计划波及到了张良呢?
最主要的,谁让他们赶上他最近的心情不好呢?
他倒是没有想过直接去向皇帝告密,能够隐在暗处便能做到的事情,又何必自己出头呢?
更何况,任何计划都会有失败的可能,他想报复贯高等人不假,但他也不想给自己惹来一身sao。
总要想个好法子才出手。
只是还没等他的办法想好,他却先出事儿了。
长安城里的未央宫建成了,皇帝一回栎阳,就带了满朝文武百官去参观他的新都去了。
参观完后,感觉非常满意,于是下旨迁都,整个大汉王朝的上层人物便全都搬去了长安,连带的许多富家大贾也将产业的重心挪到了长安。
迁都是一件大事,于是大汉八年的下半年中,栎阳城和长安城一直都是热闹而杂乱的,处处可见拉着箱笼的牛车来来去去。
自然,街道上的护卫兵士也比往常多了许多,而一些冲撞擦碰的事情,就发生的更多了。
作为皇帝最信任最重视的臣子,留候府不用说也是要搬去长安的。
但像搬家这样的小事儿,自然不用张良亲自主持,自有家老管家等人Cao心,顶多让张信这位未来的留候继承人盯着些。
不过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儿罢了,谁也不会想到,意外就那么突如其来。
张信是在押送一批药材的途中出事儿的。
药材都是为林依依准备的,他不放心,便亲自押送。
那时他正骑着马,带着人押着几车药材准备出城,然后正好有几个平民装束的男人挑着菜筐进城。
这样的事情很常见,一般来说,那些菜农远远看到这些带着武器的兵士押送物资就会远远的避开,但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个菜农竟然没有避开,只是有些瑟缩地想往边上让让。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原本老老实实拉车的牛却突然发了狂,吼叫一声向前冲去,一连撞翻了好几个菜筐,于是城门口便乱成了一团。
张信看到出了事,皱了皱眉有些不耐,但他也不想撞伤了人,连忙上前查看,嘴里同时还招呼着让护卫们赶紧救人。
然后,一把匕首就于混乱之中刺向了他。
张信没有什么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