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祁悄悄瞄向孙樊贞,见他低垂着脸掩在暗处的Yin影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哪天去告诉六娘,叫她回来住罢!左右应家那儿我也打了招呼,她一人住在国公府你放心?孙家再怎么着,也比那鬼地方好!你去和她说一声,左右她那院子里有人专门打扫,住了那么多年的,总该是习惯的。
孙祁正想说好,哪曾想孙樊贞又小声嘀咕了句,反正你们姊弟俩是一个鼻子出气,你的话她会听!
这话酸得叫人牙疼,偏偏当事人还像没事般木着脸要走,孙祁盯着他良久,若有所思道:阿耶,您莫不是臊了?怎得耳朵这样红?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别疯言疯语地吓人!
行呗,你说什么是什么,孙祁耸了耸肩,随口应了声,噢!
虽说重活一世,可孙祁还是有些怵孙樊贞的。
许是从小到大没少挨打的缘故!
呵,前世便是成了婚,有了子女,他也没少挨孙樊贞的打。只是那会孙樊贞老了,打在身上也没多大感觉!
孙祁此人本就是个随性的主儿!捣鼓几天才完成的画,只要有人夸得他满意,夸进他心坎儿了,他便极为豪气地将画送出去,往往还连着好几张自己别的佳作!偏人上门送礼求字求画的时候,他又是头也不抬地叫人打发去,只说身子不舒服!
万事都按着自个儿的心情,即便是接了孙家这个大摊子,他也不见得有多花心思处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别闹得太难看,他都是不管的。
孙粲死后,应冀疯了好几年,孙祁也跟着和他作对了好几年,后来实在熬不住身子,便举族南下,离了帝京,过得更为自在了!
你说他难过吗?他自然是难过的,他的双生姊姊没了能不难过么!可人到底是没了,不能因为怀念亡人而去折磨生人。
他能做的便是按着孙粲的吩咐,一步步地将孙家远离朝堂上的漩涡,更甚至还因为那小混账是孙粲带大的才将爱女嫁他!
哪曾想
不过无妨的,这世的好些事情都已改变,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前世那样糟!
主子,郎主命人煮了姜汤给您备着,您可是要现在喝么?
孙祁目露嫌弃,颇为勉强地用下巴往自己身旁小几处方向点了点,放着吧,一会把院里的婢子调一部分去桑池阁,将里头再整顿整顿,弄干净些!只有一点要注意,原来摆的东西挂件一概不许瞎动,若是少了东西全部打死!
那下人领命告退,随即便点了部分婢子去孙粲原先的院子处,不想外头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阿兄睡了么?前日从他书斋里拿了本书,现来还他!
说话者系小萧氏之子,孙祒!
郎君稍等,坐着喝杯姜汤暖暖身子,容奴进去瞧瞧。小厮引着孙祒进了外屋,又叫人端了姜汤,自己去了孙祁那禀报。
他怎么来了?你只说我睡了,叫他回去吧哎,罢罢罢,让他进来!
那小厮忙退了出去,请孙祒进来。
阿兄!这真是暖和呀,我那院子不知怎的缘故,烧了好些的炭火都感觉冷森森的。是啦,这书咦?我好像拿错了,这不是你借的我那本!许是晚上黑,约莫是落我屋里了,明日再给阿兄送来!
孙祁颔了颔首,正想叫他回去,却见孙祒那白胖的小脸浮起两抹红晕,无端使孙祁想起来了幼时吃过的一种包子,面皮儿尖尖处有一点红,褶子那画有梅花!里头的陷儿也是甜口的,用了当季的新鲜花朵,香甜的花蜜,园子里最最早的花露刚出炉时整个厨房便弥漫着一股甜香,这一口咬下去里头的化了的糖水混着馥郁的花瓣咽下去便是荡气回肠的沁人心脾的雅味。也不知是不是晚上没吃饱,孙祁竟诡异地感到几分饿意,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想啃那小胖子几口!
阿兄,我才回来不久,连你的面都没见上几次阿耶本想叫你看着我功课,只因你身子缘故便只能交由四兄来了。好容易做完功课,你不是在外与友人摆宴游玩,便是闭门作画阿耶阿娘都不许我来打扰你,可除了阿兄,我又去找谁玩呢?孙祒皱着两边粗线不依的眉毛因为贪玩被人哄骗着刮了些!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未长开,又因为在萧家住了一阵日子,养得更为白胖。即便冬日里的衣衫宽大厚实,也盖不住他滚圆的小肚子。
小胖子伸着肥短的手指,掰着比划自己同孙祁说了几次话,玩了几次随后羞答答地咧着嘴道: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白日里阿兄与弟都不得空,那不如不如今夜我留下陪陪阿兄吧!
有一瞬间,孙祁被他的话吓得头皮发麻,唯恐他再多说一句,自己的头发就要一根根的竖起来。
我,我不用你陪,你一短胳膊短腿的娃娃,别晚上尿我床上了!快快回去,叫嬷嬷给你熬nai糊糊吃。我白日里还有好些要事要办,你要玩,且去寻十五十六他们玩你们不是都一块儿玩得吗?找他们去!孙祁不自在地搓搓手背,生怕孙祒扑上来要亲他。
阿兄是吃醋了吗?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