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郎的出现,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将慈郎带到不远的咖啡店,客气地关怀他的学业和现状,在她微笑的注视中,慈郎开心得都有些忘形了,一件接一件说得停不下来。
直到察觉自己还没询问母亲的现状,慈郎才不好意思地停下来,问她过得如何。
母亲的回答,打碎了他短暂的美梦。
她礼貌地说,她现在的家庭很好,希望慈郎以后不要再来了。
母亲站起来,对怔愣的他微微鞠礼,“请多保重,慈郎君。不要难过,再见。”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民宿,被担忧的男同学们拉去隔壁酿酒屋喝酒,再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宿醉的头痛。
所以慈郎一直以为,那天他是喝多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后来还被拉去神社。
直到现在。
醉后的自己竟然还对初中决裂的事耿耿于怀,和春日美怜曾盘问过醉后的自己,这两件事哪一件更让他惊讶,他分不出来。
脑海的迷雾中,有一个越来越明显的事实,他感觉就快要抓住了,却总是抓空。
到底是什么?
这满地线团,他从中知道了什么?
慈郎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是走到他身边的伊集院。
“伊集院……”
“你怎么了?”
伊集院还是这么冷静。
……为什么伊集院还是这么冷静?伊集院应该也听到了那个视频,听到了前任上司和同学为他辩解的话,却一点都不惊讶。
等等,为什么前任上司和同学会为他辩解?不能接受春日美怜的谎言,这种理由,经历过媒体残酷洗礼的慈郎,是不会信的。
按照“常理”,这一次的发展,本应该是春日美怜再一次得到社会瞩目,而他再一次成为全社会嘲笑的对象才对吧?
他入狱前,被全社会冷眼嘲笑,都没有人伸出援手,怎么出狱后,反而有人愿意站出来了?
如果不是仗义执言,那就是利益驱动。
是谁帮了他?
不,或许该问,还会有谁?
慈郎迷茫地注视着伊集院,是伊集院吗?又是伊集院吗?为什么?
他低声问:“是你帮忙了吗?”
伊集院没有否认:“我只是请他们说出实话。”
“为什么呢,”慈郎茫然地说,“你没有听到吗?我可能是个痴汉,对,你想,都快大三了我还在介怀初中决裂的朋友,还在酒后乱说话,我是有什么毛病、唔。”
一触即分,没有冰球。
那么这是一个吻。
一个吻?!
伊集院吻了他?慈郎一时没法反应。
但更让他反应不能的,是伊集院接下来说的话。
“为什么?”冷漠的声线,傲慢得仿佛理所当然,又仿佛带着调侃,“那大概是因为,你一直这么喜欢我吧。”
?
慈郎愣愣地看着伊集院,手悄悄伸向后背,狠狠拧了一下。
疼。
不是做梦。
?!
“那个,”慈郎试图理清道理,虽然这话实在有些羞耻,他越说声音越小,“我好像并没有,一直喜欢你。”
伊集院却不讲道理:“说谎是要受罚的。”
慈郎硬着头皮继续:“……可我真的觉得没、唔。”
慈郎:“你、唔。”
岂有此理。
慈郎捂住嘴怒道:“喂,你听人说话!”
“如果你直接制止我的话,我还是会听的,”伊集院却冷静地说,“‘不准亲’这种话,从那晚到现在,你一次都没说过。”
无法反驳。
慈郎怔愣,刹那间红透了耳朵。
他喜欢伊集院……?
慈郎头昏脑胀,满地纷乱的线团,被猫彻底搅乱。
但是,伊集院又俯身过来:“现在,你要制止我吗?”
第26章 真品与赝品
要制止他吗?
这是什么问题?慈郎眼睁睁着伊集院距离越来越近。
只要制止,就会停下,伊集院刚才是这么说的。
所以,如果不想被亲,拒绝就好了。
不想被亲……吗?
要说“想”还是“不想”,那当然是“不想”,因为又没有什么理由,也不是恋人关系,突然要在亲不亲之间做出选择,没有“想”过=“不想”。
但也只是“不想”,而不是“讨厌”。
被亲了,好像也没关系,因为对方是伊集院。
——慈郎被自己的念头惊到。
从初中到大学,他过分专一的感情观,还有只打算和喜欢的人亲密的性观念,一直被同学嘲笑为古板老土,但他都固执地坚持着。
可在这一刻,慈郎忽然惊觉,自己和伊集院的亲密程度,似乎早就超出了普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