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小厮的肩膀打发了他下去:“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该怎样就怎样,别跟宫里的来人起冲突,无论他们是要封府还是查抄都随他们去,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不必慌张。”
宫里御林军出动闯进他们园子里来了,这可不是一句“不必慌张”就能安抚下来的。
但是慌张又能如何?小厮也无计可施,只能强撑着点点头,先抹了两把汗退下了。
方才在屋子里跟崔书宁说话的暗卫无声从房梁上飘落下来,凝重道:“属下先行护您离开。”
“不用。”崔书宁抬手挡开他要来扶自己的手,“事情应该还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如果真是沈砚的身份暴露,方才进来就不会是我门房小厮,这会儿我早被御林军给按住了。不就是进宫么?我又不是没见过圣驾,会会他也无妨。”
“可是主母……”那暗卫却是心急如焚:“少主给属下的命令是务必护您周全,若是在这园子里怎么都好说,您若进了宫里……”
他们俩可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宫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侥幸能混进去了,如果真有个什么要紧的,宫中几万的禁军和御林军,他们就算以一敌百也没那个本事再把崔书宁护着给救出来了。
崔书宁闻言却是笑了:“不是说顾侯爷亲自来拿我了吗?他那里且还欠着我大半条人命呢,无论如何……哪怕情况再糟,我要保条命应该也不在话下。”
现在这情况,她如果要跑,其实这几天已经早可以跑了,但是贺兰青临走前给她留的那几句话却叫她迟疑了。
虽然当时情况特殊,贺兰青只言简意赅说了个大概计划,但她深知贺兰青的身世背景,对方究竟是做了怎样一个局基本也可以摸透了。
虽然贺兰青已经故布疑阵给萧翊留了很多的可供深究的细节,可是借体重生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想要达到预期的效果就要很赌一部分运气的,要将这件事促成……
她如果当面引导,再推波助澜的推上一把,才会事半功倍。
“可是……”暗卫自然是不肯的。
说话间远处已经有一片声势浩大的脚步声快速逼近,崔书宁就不准他再说了,“这里的事我说了算,就算是沈砚在他也得听我的,你先藏别处去,顾侯爷耳聪目明,别在这里节外生枝。”
暗卫:……
虽然完成任务的最简便途径就是将这女人敲晕扛走,可是
她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他们少主脾气臭,很不平易近人的,简哥仗义,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在这位身边当差一定要比在少主身边的时候更注意了,千万不能惹她,因为就连他们少主在这女人面前都做不得主的。
外面的脚步声越发的近了。
崔书宁就有点恼了,横过去一眼。
这暗卫想着欧阳简的耳提面命,登时打了个寒颤,赶紧两步冲进院子,三两步翻过院墙暂且先躲起来。
(千里之外的欧阳简:老子只是说叫你们别惹她,没说这种事都要听啊……你们差事办砸了别拉我背锅嘤嘤嘤。)
这边他踪影刚刚隐没,院子外面顾泽已经一脚跨了进来。
临进门时他果断一抬手,将随之而来的御林军挡在了院子外面。
崔书宁站在正屋门前的台阶上,并不见丝毫慌乱,表情甚至还有几分小惬意的看着他:“顾侯爷许久不见,今日好大的阵仗?”
顾泽果然是不出所料的,见到她这样子立刻就是心里一堵。
他确定小厮已经提前来通气儿了,眼见着大祸临头,这女人还是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实在是看得人上火。
顾泽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不好,深吸一口气想要勉强交涉下,崔书宁已经再度抢先开口:“我家门房小厮来报说陛下宣我进宫?这点小事怎么是劳烦顾侯亲自来传旨的?”
这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锋芒毕露,完全不知端方优雅为何物。
顾泽真是怀疑自己与她八字犯冲,回回见面没两句话就要被她气到胸闷气短。
但是无可否认,他确实欠了崔书宁的人情,今天这事儿他还是想提醒一下,所以就尽量及时调整心情状态,才要说话……
崔书宁却已经径自错开他走出了院子:“那就走吧,陛下召见,我可不敢怠慢,晚个一时半刻的那罪责我也担待不起。”
顾泽:……
“崔书宁……”他跟着转身,疾走一步追出去。
崔书宁却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跟着的那一队御林军中间去,回首睨了一眼依旧没给顾泽说话的机会:“怎的,难道还要我换上命妇朝服吗?我这个所谓命妇不过虚有个名分罢了,就还是当成没有吧,省得给朝廷丢人现眼了不是?”
她最后一次行使命妇职责还是被勒令进宫去给余皇后哭丧守灵,那都已经是几年前的旧事了。
而且比起刚和离那会儿,她现在的名声更是每况愈下。
也就是崔家现在那个样子,不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