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燕山见她反常地坐直身体,也跟着往正南方望去,不明所以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观亭月眼底铺着思索,模棱两可地摇头。
“几个可疑的人。”
她轻轻伸手,食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嘴唇,拧眉斟酌,“说起来,从昨日入庄开始,我一直感觉这地方有哪里怪怪的。”
燕山顺势正色道:“哪里怪?”
“我解释不好,总之是一种违和感。”观亭月放下胳膊,抱在胸怀前,和他相坐对视,“就比如今早我去二哥房间同他说话。”
“他明明告诉我,屋内的陈设从嫂子过世以后便没再动过,但我却留意到多宝格中的书和瓷瓶都有被人挪移的痕迹。”
“瓷瓶底部的印记对不上,典籍也打乱了顺序……”
从架子的书册分类能看出二嫂是个细致严谨之人,普通的杂记、时兴的话本、用以收藏的古籍都分门别类,贴着特质的标签。
然而有几层的书却明显被张冠李戴,放得乱七八糟,这似乎不像是她会犯的错误。
“你是说……”他俩的思路向来合拍,燕山只听开头便猜到她的言外之意,“金大小姐的房间,有人进去找过东西?”
“不无可能。”观亭月把玩着碗筷,“如果是打扫的人,二哥定会吩咐他按照原状拿取。”
问题是,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呢?
这个山庄隐约藏着不少秘密。
而且她越来越觉得,连观天寒此次逼上梁山,指不定也是让某些有心之人给利用了。
*
他们一顿午膳,兵荒马乱再加上Yin谋剖析,磨磨蹭蹭竟吃到傍晚,朱管事派小厮一路找来,大汗淋漓地说要摆饭了。
“姑爷请两位前去花厅,今日是炙烤rou,得趁热吃才香。”
二者听罢均在沉默。
别提多香,观亭月眼下光是听见“rou”这个字,腹中便隐隐不适。
最后只好把陪二哥吃饭,顺便扰乱其军心的重任扔给了观行云。
“让两位兄长不必久等,我们眼下尚饱,过一会儿再去寻他们。”
打发走金府的下人,她在将暗未暗的余晖中辗转到了午后那两个身影密谈之处。
可惜四周草木繁茂,并未残留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哪个家里没点见不得光的事?你也别想太多,反倒把自己绕进去了。”燕山同她慢腾腾地走在还未掌灯的长廊里,“兴许就是仆婢们清扫尘灰时,不小心放错了位置,而你哥神思恍惚不曾察觉。”
“但愿吧。”观亭月轻叹着伸直两臂,松活筋骨,“我如今指望着三哥能把他劝清醒一些。”
“总待在山上做土匪不是个事儿,真要给二嫂报仇,兵不血刃办法多得是,干什么非得当个活靶子。”
“那倒是,就算是襄阳知府所为,我也可以替你们在朝廷里活动活动,要扳倒一个小知府,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话说得着实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观亭月忍不住想笑:“燕侯好大的官威啊。”
燕山皱着眉,正要开口辩驳,她突然神色一变,严肃地上前捂住了他的嘴,食指贴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观亭月飞快拽着他躲到旁边的矮墙下。
周遭没有点灯,这个位置足够隐蔽。
她在燕山探究的目光中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一并从墙后伸出头去。
小径上,月华清幽而朦胧,将一干枯枝形貌诡谲地映在地面。
某个细瘦的人正鬼鬼祟祟,一步三回头地走着。
他转过脸来的刹那,五官尤为清晰。
是金临。
第75章 他举止不很轻佻,是那种,自……
他还是穿着臃肿的貂鼠裘衣, 显然对四周环境的警惕性极高,一点风吹草动也要留神半天。
“都入夜了,他不在花厅陪我哥吃饭, 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观亭月怀疑地嘀咕。
燕山不假思索:“跟上去看看。”
金临的拳脚功夫大概是不怎么样的, 再加上他俩的轻功一向变态,要跟踪他简直轻而易举。不多时, 三人就在山庄一处偏僻的屋宅前停了下来。
瞧着像仆役的房间,又或许是仓库柴房,总之不是给什么正经人住的。
金临在台阶下左右观察了一番,方才推开门。
他一入内, 观亭月和燕山就不便再继续尾随了。两人只好挨近屋门,透过些许缝隙打量其中。
房舍分里外,用半卷灰帘子隔开。衣柜、桌案、木塌皆是陈旧破烂,没什么特别之处。她正奇怪, 就见金临不知道在何处动了什么手脚, 左侧的墙轻鸣一声,居然露出一道大开的石门!
观亭月忙和燕山对视了一眼。
门在他进去的同时就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昏暗的小屋里, 唯有窗外冷月投在地面上的一道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