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对发妻有愧,向来由着她的性子,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日她实在是太过了。
“你可知错?”
“儿臣不知。”李长晴昂起头。
他气极,“你竟然不知?!”
“那个苏宓不敬儿臣,儿臣罚她何错之有。”
李岱之所以生气,无非是她算计不周全落了别人的把柄。她把人召进宫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闹得整个兴宁宫都在传王府的表姑娘长得像故去的赵氏。
他脑海中想起上次见到那孩子时的样子,说实话在未见到真人之前他对那个孩子的生死并不在意。不过在看到那个孩子的长相时他很庆幸,庆幸那个孩子长得不像父皇。同时他又有些不舒服,因为那个孩子太像其生母。
“她不敬你,你大可用宫规教训于她,为何闹得沸沸扬扬?”
“儿臣没有闹,是那些人多事。”
司马延还有李昭那个蠢货,以及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妃子们。
“你还有脸怪别人,看来是朕太纵着你,才养成你如今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也是你母后去的早,端妃哪里敢真正管教于你。”
“父皇,您还记得我母后?我母后她分明就是被赵氏给害死的…”
“住口!”李岱怒喝,“你母后是产后忧思抑郁而终,怨不得旁人!”
吴宛儿性子太过优柔,动不动就悲风伤怀,实在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女子。他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怎么可能囿在内宅陪她yin诗作赋。
李长晴不敢置信,“父皇,您说什么?我母后的死怨不得旁人,您居然为那个姓赵的女人说话。”
李岱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父皇怎么可能为她说话?你此次闹得太过厉害,有损你皇祖父的威名。他在极乐之地还要听到人间的不敬之辞与诬蔑,你实属不孝子孙!”
这话太重了。
李长晴险些受不住。
“禁足一月不得出门。”
“父皇!”
“跪安吧。”
李长晴无法,她只能跪安告退。
李岱揉着眉心,闭目静心。
良久之后他缓步出了玉祥殿,福总管默默跟在他身后。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威严而又怪异。
越走越偏,并不是去后宫的主路。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听语宫三个字。四周一处安静,与深宫的红妆歌舞不同。听语宫殿灯火几点,常嫔应该还没有睡。
太监通传之后,常嫔领着宫人们出来接驾。
皇帝沉着一张脸进去,常嫔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除了福总管外,所有的宫人都留在外面。常嫔陪着皇帝进到内殿的内室,然后恭恭敬敬地站着。
内室之中有暗门,暗门之内又是暗门,两道暗门之后,又是一处内室。
福总管守在内室外,皇帝掀开珠帘独自进去。
内室之中有一女雅然而坐,此女沉静无华不施粉黛,年岁应该不小却是出奇的冰肌玉骨倾国倾城。那淡然的眉眼,宛若与世隔绝的深谷幽兰。
“今日可见到人了?”问话的是皇帝,声音带了几分小心。
“见到了。”女子回道,嫣然一笑。
这笑太过珍贵,李岱险些失态。
“晴儿太过胡闹,朕已训责过她。你放心她不敢伤人,最多不过是闹闹脾气。”
女子依偎过来,幽香入骨。
“我相信三郎。若不是三郎垂怜,我们母女怎么能活下来。三郎这些年待我珍之重之,我心中感激不尽。”女子的声音极淡,像春风拂心。
皇帝很是受用,所有的自愧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都不重要了。他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心情,仿佛是天崩地裂一样的震撼。
二皇兄年长他十多岁,彼时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他记得二皇兄提到她时的眼神,像是眼中有光。那时候以为她会是二皇兄的侧妃,他得唤她一声小嫂子。谁能料到她竟然成了父皇的妃子,他还得唤她一声庶母妃。
父皇极宠她,她几乎是独宠后宫。自从她成了父皇的妃子以后,他见到的二皇兄Yin鸷暴躁,再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他眼睁睁看着二皇兄和父皇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看着二皇兄越来越偏激。
他想恨她,想唾弃她,但是他做不到。他更恨父皇,要不是父皇强行纳她进宫,她会是二皇兄的女人。
更让他痛恨的是他自己,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他总是梦到她,那些梦羞耻无比让他无地自容。他不敢再见二皇兄,也不想见到父皇,更害怕见到她。
终于有一天,太子皇兄死了,二皇兄也反了,他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的独宠如日中天,赵家人行事越发猖狂。抚远大将军、曾太傅、还有镇国公府,举凡是对赵家不满的人一个个被贬。
所有人都是说她是祸国妖妃,骂她不知好死。但是她的宠爱不仅没有减损半分,反而几乎得到父皇的独宠。
父皇沉迷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