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多少年了,这二人还纠缠不清。”李政不屑道。
言溪一怔,猛地朝他望去。
“皇上,您这是何意?”
“你还不知?”李政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他们二人的关系也算是一大宫闱秘闻了。”
言溪瞧了眼亭内二人,也立即跟上去。
“七年前,顾容卿一举高中,初入仕途,本应受先帝青睐。但他这人一向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结果为官不足半月,就冲撞先帝,险些丢了性命。听说那时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顾容卿却还是活了下来,你猜是为何?”
言溪摇头,不由想起方才那副场景,犹豫出声:“莫非与安太妃有关?”
“还挺机灵。”李政轻笑着点头,继续道,“先帝被冲撞时,夏之安恰好在场。她出言为顾容卿求情,而那时,先帝又极宠爱于她,所以也真的饶了顾容卿一命。”
“死里逃生后,顾容卿收敛许多,自此官途也平步青云。后来,坐上丞相之位,宫里传他经常出入后宫,与安太妃交往颇密,但这二人,一个权倾朝野,一个独受皇宠,谁也不好招惹,再加上议论过此事的人几乎都不知所踪,先帝身体也每况愈下,所以,这事最后无疾而终。”
说罢,李政看向言溪。
本以为她会怒不可遏,跳起来痛骂顾容卿一顿,不料,言溪却并无愤怒,反而陷入沉思中。
“你是他夫人,怎么听了一点也不生气?”
言溪轻笑。
“回皇上,三人成虎的事不少见,此事又关乎大人和安太妃的名节,若无确凿证据,我是断然不会乱加猜测。”
“你倒是心胸开阔,就不知道那人值不值得你信了。朕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李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他走后,言溪的笑意才渐渐退去。
李政制造这样的巧合,怕是因为还相信着她能克住顾容卿吧。不过,这反倒让言溪知晓了那二人的渊源。
虽说在李政面前,她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但实则,在见到刚才那副画面后,她很难相信那二人之间没什么。
只是,比起生气,她反而更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夏之安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又有才学,弹琴又好,最关键的是,她还救过顾容卿。
这样的女子,顾容卿会被她吸引也是理所当然,倒是言溪的出现才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竟然选了一个心里有人的反派去攻略,这不是找死吗?
想到这里,言溪又是伤心,又是郁闷。
她颓丧着脑袋朝宫门方向走,结果半途上,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人。
霎时,木篓子被撞落,里面的冥纸纷纷洒洒飘出,像雪花一样飘落地四处都是。
言溪赶紧从地上爬起,边冲人道歉,边手忙脚乱捡起冥纸。
她用篓子重新装好,递给小宫女。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言溪又看向跟在后面的其她人,她们人手一个木篓,里面装的都是冥纸,便问,“不过,宫里怎么备这么多冥纸?”
小宫女见来人衣着华丽,急忙低下头:“宫里正为先帝忌辰做准备。”
言溪心里咯噔一下,愣在原地。
先帝忌辰?
那岂不是离顾容卿造反不远了?
***
“顾相今日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心事?”
一曲终了,夏之安双手轻摁琴弦,笑着看向顾容卿。
若不是她先出声问,顾容卿怕是还未察觉琴音已绝。
“多年以来,纵使旁人的闲言碎语再多,顾相也从未拒绝过倾听本宫的心事,而今,轮到顾相忧心,本宫若能尽绵薄之力,也算是礼尚往来。”
听这话,犹豫半晌,顾容卿才终于开了口。
“若有一人,明知她站在对立面,随时都会跳出来帮敌人咬本相一口。”顾容卿声音微顿,自嘲般笑了笑,“即便如此,本相也不愿除去她。太妃觉得,本相该怎么做?”
“赶走她如何?”
“本相不愿。”
夏之安了然一笑,取下香炉盖子,拿起竹片拨开香灰。
“想来,顾相甚是喜爱那人了。不知那人可有伤害过顾相?”
顾容卿摇头:“从未,她处处关心本相,甚至还舍身相救过。”
“既是如此,顾相如何能确定她就是敌人?一个人是敌是友,难道不是要看她做过什么?或许,有些事并非像你想的这样复杂,顾相不如亲自确认一番。”夏之安重新抚动琴弦,娓娓琴音轻轻流淌开,“遇到喜欢的人或许要花上十几载,但错过她可能就在一朝夕间,望顾相铭记。”
沉默片刻后,顾容卿起身告辞。
这一路,忆起过去种种,他也有些混乱了。
说起来,言溪救他不止一次,平日里也未从他口中打探过什么,顶多是像块狗皮膏药贴过来,走哪里跟到哪里,更没给他造成伤害。若不是李政时不时传召,他几乎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