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而已,将军还是不要多问,免得煞了风景。”顾容卿面不改色道。
说话间,宴席恰好正式开始。婉转入耳的丝竹声打断了司马佑的继续追问,他索性作罢。
至于缘由,他也不是没听狱卒提起过,虽然荒唐了些,但搁在顾容卿身上,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说服力。
随着曲乐响起,十几个红衣舞姬飘然入内,在堂内轻盈起舞。她们青丝如墨染,肌肤似雪白,腰姿婀娜胜杨柳,抬腕低眉间,尽是风情。
饶是如此,顾容卿却始终兴致缺缺,垂着眸接连自酌几杯。
吴千仁眼尖,将这些看在眼里,却会错了意。
他冲那中间那个长得最水灵的舞姬示意一番,那舞姬便停下,笑盈盈地走到顾容卿身旁,为他斟起酒来。女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花香,好闻是好闻,就是香味浓重了些。
不似言溪身上的香味,很清淡,甚至隔得远了就闻不到,但却怎么也不引人厌恶。
女子拈了块点心正想送到他嘴边,却被顾容卿冷冷拦下。他皱了皱眉,愈发觉得这次宴席有些乏味了。
***
客栈内,言溪捏了捏酸胀的手,起身走到林鸿跟前。
绕着他转了一圈,言溪突然问道:“你可会写字?”
林鸿点头。
言溪大喜,立即拉着他坐到桌前,然后将纸笔墨一应推过去。
“站这么久,你肯定累了。我让你坐着休息,作为回报,你帮我继续往下抄。”
“不行!”林鸿一下子弹起,严正道,“顾相说......”
“顾相说不让我出客栈一步。”言溪打断他,又将人摁了下去,“他又没说不让你帮我抄书。我保证,你帮我抄,我就听话,绝不踏出客栈一步。不帮的话......要不,你把我打晕,要不,我把你打晕。选一个吧。”
言溪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模样甚是嚣张。
二人对持半晌,终还是林鸿妥协了。
他无奈道:“可是我与夫人的笔迹不一样,顾相立马就能察觉。”
“诶,别担心。”言溪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来,你换成左手写,这样写出来的就能跟我几分相似了。”
指点好一切,言溪拍拍手起身,心满意足地往外走。
“你放心,我这个人说到做到,不会离开客栈的,我就回屋休息会儿。”
言溪确实也没有唬人,当真只是回了屋子,埋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想她今日可是寅时就被叫起来,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很不错了。
她本打算在顾容卿回客栈前醒来,但这一睡下吧,时间过得尤其快,睡着睡着就睡过头了。再睁开眼时,顾容卿正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夫人睡得可好?”
言溪发誓,这是她平生以来碰见的最惊悚,也是最见效的闹铃。短短六个字,眨眼间就将她的睡意驱之殆尽。
“大人!您,您回来了?”她猛地坐起,似清醒,又茫然,轻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顾容卿冷着脸:“戊时。”
“才戊时?大人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可还清楚记得,顾容卿是酉时才出的门,竟然这么快就回来,难不成这场接风宴是不欢而散?
“少废话,书没抄完了吗?就敢在这儿偷懒。”
听罢,言溪偷偷瞥了眼门口的林鸿,见他点头,言溪立马神气十足,信誓旦旦说自己早抄完了。顾容卿自是不信的,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便往外走。
知他这是去检查作业了,言溪也赶紧跟上去。
果然,言溪进屋时便一眼瞥到了桌上厚厚的一摞纸,她悄悄松口气:“看吧,我就说抄完了嘛。”
顾容卿拿起随手翻了几张,暗暗憋住笑意。
他挑眉问:“当真全是你抄的?”
“那是!我这个人,浑身都是优点,唯独实诚最为令我满意。大人,您别介意我越写越潦草就行,实在是手酸,我才......”言溪边念叨,边往顾容卿旁边靠。在瞥到纸上的字迹时,她的话匣子嘎然而止,只剩下那张脸,顿时觉得火辣辣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大人,您听我解释吗?”
顾容卿微笑着摇摇头:“不听。”
“也是。”言溪从他手上接过所有的抄页,又连着那本书一起抱在怀里,“大人,这抄的实在不走心,待我回洛阳,继续抄,抄到您满意为止。”
说完,言溪毅然往门口走,经过林鸿跟前,她忍不住为其竖起了大拇指:“佩服!用左手都能写的这么好看。”
林鸿低下头,轻声回她:“夫人,我是左撇子。”
“......”
言溪再不能说什么,别过脸,决然离去。
罢了,不就是作弊被抓个现行吗?青春年少里,谁还没干过啊!
待言溪离开后,顾容卿才笑出声。
看来,他提前离开是个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