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呗。”葛青笑笑。
“打电话和见面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葛青转过头,眉头皱地得老高。
葛青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把徐娅的脑袋扳回来,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哪能怎么办呢,你以后不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过生活?大学之后,进了社会,你难道还要把我系在身上,不拖累死你才怪。”葛青弹了她的额头。
徐娅拿过针线,把葛青许久没有纫好的线从针洞儿穿了过去,“我小得时候不也拖累你。”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
“你也没丢下我。”
葛青许久都没有说话,她拢了拢徐娅耳边的碎发,“好好,你愿意拉着我这个老婆子,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但是呢,你要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我是你妈,不是个小孩,不用什么时候都带在身边,这点你得知道。”
“……我知道。”
徐娅扣了扣手。
她大着胆子把头歪在葛青脖颈间,许久许久,她说:“那我报志愿了。”
“好好报。”
“嗯,我好好报。”
第28章 成年法则(02)
下雪了。
在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里,徐娅又长了一岁。她坐在房间窗前,看着纷飞的白雪悄然飘落到地上。屋子里的灯光柔和,甚至有些昏暗,让她的眼睛酸涩。
她伏在桌上,笔尖戳着纸,一下一下,戳出许多黑点。
寒假前,老师布置了期末作业,她和一个男同学分在一个小组,共同完成作品的演绎。可惜月把的努力到头来换来的成绩并不理想,只能称得上及格。
老师说她感情不够浓烈。
说看她的表演,像是饮一杯颜色艳丽,实则味道如同白开水的碳酸饮料。
这句话在徐娅的身边绕啊绕,让她即使回了家也抬不起别的心思,一头砸在屋里,盯着手里的材料,闷闷不乐一整天。
天暗了。
外面的雪更大了。
天色逐渐压下来,灰黑色蒙上眼睑时分,有辆自行车“铃铃铃”地骑进小院子。院子里积雪淹没他的轮胎,车骑不动了,他腿一跨,下了车推着走。那辆自行车叮铃嘡啷地响了好一阵子,终于被安置在东屋一脚。
他背好书包,准备敲门。
徐娅坐在一张靠椅上,膝上放着她标注的笔记,视线却是被外面吸引,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动作莫名停了。
然后,他悄悄回过头,眼角的余光慢慢瞥向东南一侧。
一切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他的余光和徐娅的视线直直撞上。徐娅盯着他露出来的半张脸,痴痴地想,原来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林喻了。他正值少年,一个月一个模样,个子窜得愈来愈高,模样也愈来愈浓烈。
他就不像白开水。
他像是货真价实的碳酸饮料,畅快、活力和莽撞。
她朝他伸出手挥了挥,无声地打了招呼。林喻站在小院子里,白色的雪飘飘摇摇,落在了他的发丝和肩上,他跟着院子里孩子的清脆笑声,忽然地,也朝她笑了笑。
很可惜。
窗户上雾蒙蒙的,太远了,她没有看见他的笑容。
林喻敲门进屋,门合上,徐娅的视线也回归到笔记上。她想了想林喻的模样,莫名开始在笔记上写下一些东西。徐娅摆了一天的纸笔,终于在这一刻,写下来几个字。
她写道:浓烈的、真诚的、毫无保留的东西。
——
大二上学期。
徐娅在围观片场的时候,被导演相中,出演了一个小角色。
时隔那么多年,终于再一次站在片场,真实感让她胸腔里敲鼓,甚至有些眩晕。她穿着一身碎花裙,扮演一个花季少女,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电视剧在她大三下学期播出,她扮演的小姑娘砸起了一朵小浪花,让她在学校里也有了点小名声。虽然网络还不发达,仍旧有人翻出来她小时候客串的那部电视剧,说她是个小童星。
这种感觉不可言传。
她只是突然觉得,原来仅仅一个角色,就可以把一个演员的一生推送在观众的面前。
这种力量何其强大。
但仿佛徐娅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那个小角色身上。等到她真正毕业,拿着自己的简历在各个剧组中间来回穿梭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想得究竟有多浅显。
她被人说过没经历;
她被同行轻视;
她见过自己的简历被扔;
她得知顾匀佳在香港从事了影视行业,一边觉得她该走这条路,一边看着简历自怨自艾;
她听闻林喻考上了大学,一所不错的重点大学,又感叹两个人以后的生活即将天差地别。
她的大学生活并不灰暗。
所有,她以为这一条路的未来也不是灰暗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