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要过生日了。
徐娅看见日历才想起这件事。自从她从老家回来,总觉得自己脑子常常恍惚,课堂上听不进去知识点,晚上睡前也睁着眼,一遍遍想着以前的事情。
她从本子里找出那张百元大钞,折好,放进裤子兜里。
她打上回家的公交车。
下车后,她路过文具店,那家他第一次给林喻买礼物的文具店,突然停下了脚步。徐娅探了探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追剧的老板,他鬓边夹了白头发了。
徐娅拎着行李走进去。
“买什么呀小姑娘?”
“送人的礼物。”
“送给谁呀?”
“朋友。”
“送男生还是女生呀?”老板移开追剧的目光,朝徐娅问。
“……男生。”
老板默默笑了笑。他起身,走近几步,“男孩子嘛,大概率都喜欢玩玩游戏什么的。”这句话拉扯出徐娅的回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板推荐给她的礼物性质还是一成不变呐。
只是,她可不想再把林喻家弄断电了。更何况,林喻不怎么爱玩游戏,那张游戏卡,被他压在了铁皮箱子底下。
她左右转了转。
在角落里看见一支钢笔。
包装很正式,钢笔折射阳光,泛着银色光芒。
徐娅伸手拿起来,“老板,这只钢笔多少钱呀?”
“那个呀,可贵。”
“我想要。”徐娅把笔递给老板,“您帮我重新包装一下吧。”她把百元大钞一并送过去,笑yinyin道。
老板也笑了。
“等着呀,小姑娘。”他走到收银台,“我就喜欢你这种小孩儿,买什么东西利利索索的,一看就是个大气的人。”
徐娅尴尬笑笑。
她道:“……是嘛……”
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可意外的,他的手确实巧得很,礼物包装得十分细致,简直像个文静的小姑娘包的似的。
徐娅把钢笔装进包里。
她拍拍自己的小包,想,林喻呀林喻,你可好好练字吧。
——
冬天又来临了。
徐娅裹着围巾,穿着棉袄,拎着一个大行李箱走进巷子口,远远的看见有个人站在她对面。徐娅走进几步,看清了人影。
对方朝她招招手。
徐娅笑着走过去。
巷子里的路有些坑坑洼洼,她的行李箱“咯吱咯吱”地直响,吓走了一群小麻雀。飞走的小麻雀下方,林喻穿着大大的雪地靴奔来,“徐娅姐,你回来了。”
林喻越跑越近。
徐娅放慢步子,细细打量林喻,他好像……又长高了。
快要赶上她了。
林喻兴奋地围在她身边,帮她把身上的书包放下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甚至比小麻雀的声音还要细密,聒噪得很,可徐娅却意外地爱听。
他说的事情都是鸡毛蒜皮。
就像过年饭桌上的饺子。
在小孩子的眼里不比大鱼大rou显眼,可它一直都在。
有它,就安心。
林喻一路护送她到小院子里,等到了东南角,徐娅要敲门的时候,林喻却默默停下脚步。
徐娅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皱着眉,塌着眼,撅着嘴,拉着脸,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徐娅默默靠近他。
“我知道你的小心思。”
林喻抬眸,“真的?”
徐娅朝他眨眨眼,狡黠得很,从小包里掏出礼物,“叮叮叮,要这个是吧?”
林喻眼睛立马亮起来。
“你没忘?”
“我当然没忘。”
“是什么呀?”
“……嗯,反正很贵。”
林喻一脸惊喜过头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物,眨着大眼睛问道:“很贵很贵吗?”
“一张红票子呢。”
一张红票,在两个人的观念里,已经是奢侈得不行了。
“真的好贵呀。”
林喻喃喃道。
徐娅歪头看着面前的小男孩,个子高是高了,可看着,怎么还是傻乎乎的呢。
林喻的心思了结了。
他一手拿着礼物,春风满面地回东屋,不忘回头冲她大声喊了句“再见”。
——
这个寒假不是很冷。
虽然大雪纷飞,可院子里的小朋友仍旧每天聚在一堆,玩着百年不变的“老鹰捉小鸡”,裹成一团地滚在地上,再被大人揪着耳朵提溜回家,周而往复,每天都在同一时刻上演。
徐娅的心肌炎复查了。
结果出乎意料得好。
她抽了一管子血,等了一个上午,终于拿到了检测报告,很幸运——各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