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曾经喜欢疼爱过的少年,他再也找不回。
她七年前都可以不告而别,如今呢?看到这个令人失望的自己,她会怎么办?
他的人生还能有几个七年。
他其实是知道阿姐是喜欢这样的人的,她过去就一直教他做这样的人。
是他没有做到。
如果说七年前他多少还能装出一点样子,那如今的他就连伪装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点窃喜很可笑。
因为她的一点点怜惜,就以为自己得到了垂青。
可事实上呢?一旦阿姐知道了自己真实的心思,她一定会觉得恶心吧。一个烂泥一样的人,也敢肖想她吗?
而徐行璧不同,他出身好,人品好,能力好,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好人,可他这些年做过的事情,他都不敢让阿姐知道。
他们如此相配,相配到他一想起来,就锥心刺骨地疼痛。
顾珩忽然大声地笑起来。
相配?不,他不允许,就没有相配!
若是七年前,他可能会因为自惭形秽而主动退出,将所有的一切埋藏心底,一辈子做她的好弟弟。
可这七年来他受够了没有她的苦楚,他也再不是那个无能的奴隶,他想要的,绝不允许其他人夺走。
“阿姐,”他看着手上的伤口,低笑着喃喃,“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就是你这一生,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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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燕梨还是照旧去湖心亭上吹风。
她在那里还没坐多久,就看到一个俊挺的少年缓步走来。
“徐世子?”燕梨有些惊讶,按理徐行璧这样的外臣是不能到这里来的,“你怎么在这里?”
徐行璧也认出了她,向她拱手施礼,也有些费解:“陛下让臣在这等着。”
既是顾珩让他来得,那想必是有他的用意,燕梨也没多想,继续捧着手中的书看。
徐行璧袖手站在一边,低着头目不斜视。
燕梨本来吹吹风看看书很是自在,结果边上突然就杵了这么个大活人,即使他已经很努力的把自己当成了一根木头,但那到底是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子,存在感实在不容忽视。
她想起明日还要上镇国公府从徐向文的嘴里套话,他们本就不熟,又是多年未见,骤然见面恐怕场面尴尬,她也问不出几句实话,今日正巧遇上徐行璧,不容找他打听打听徐向文的喜好。
“徐小将军也是少年英雄啊,”她不咸不淡地起了个头,“我与徐老将军也算是旧相识,不知老将军这些年来身体可还硬朗?可还像以前一般爱喝酒?”
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徐行璧在答话时仍旧低着头,他只能抬起一点头,但这湖心亭面积并不大,他只略略地抬了抬头,燕梨的整张面容便极有冲击力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燕梨是明艳夺目的容貌,这样的容颜离得越近便越显得美丽逼人,徐行璧常年在军营,极少和这样的美貌女子打交道,脸不由得有点红,老老实实地答道:“家父身体尚且康健,只是右臂落下了伤,现在喝不得酒了。”
“这样啊。”燕梨点了点头,心想幸亏问了一句,她原本还想故技重施再拎一瓶好酒上门呢。
“不瞒徐世子说,明日我打算去府上拜见一下老将军,只是不知老将军现在喜欢些什么,不知世子可有建议?”燕梨问道。
徐行璧有些惊讶。这位燕姑娘要来他们府上吗?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他心中虽疑问,但也没有说出来,反而认真回答了燕梨的问题:“家父近年最喜骏马和兵书。”
徐行璧挺贴心地想,要这位燕姑娘立时去寻一匹骏马送人恐怕不容易,但皇宫中藏书众多,她随便找一本就不至于失礼了。
“原来如此。”燕梨笑道,“多谢徐世子了。”
她笑起来容貌更是动人,徐行璧脸又是一红。
两人相谈正欢,忽然系统惊恐的声音响起:“宿主,升升升升了!”
燕梨眉头一跳,一种不妙的预感升起:“什么,什么升了?说清楚!”
“数值升了啊!黑化值三十八,仇恨值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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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
顾珩听完内侍的禀报,冷冷一笑。
“果然,任何愚蠢的试探都只会得来一个自取其辱的结果。”
“阿姐,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你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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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梨醒来,照常唤弄影和抚月来伺候梳洗。
只是她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燕梨皱眉撩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顾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