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靠在主位上,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纵然周子弈无情,可她却难以疏解,事到临头只能借着酒性放肆一回,“明犀,你现下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
明犀低下头,叹息道:“臣逾矩,这就去办。”
明犀退出了内殿,不一会带回来了一樽秋白,她将秋白置于司幽面前,替她斟了一杯,轻声道:“君上,醉过之后,便将他忘了吧。”
司幽闻言抬眼,神色些许悲凉,她瞧见明犀真挚的眼神,一如既往。那一瞬,司幽顿觉自己身为北境王,为情所困,无比荒唐,她笑了笑,应道:“好。”
秋白极烈,司幽一樽饮尽,已是神识混沌,她向后靠去,意识禁不住陷入黑暗之中。
大抵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听见有人唤她阿音。她循着声音源头走过去,映入一张温和面容,那人将她抱起,在她耳边柔声哄道:“好了,不要别闹了,阿音若是喜欢,带你入九霄云府就是,这样哭一哭,我会心疼的。”
那人施展结界,落定之际,几片紫色花瓣飘于面上,她好奇地拈来一朵,问道:“这是什么花呀?真好看。”
“是铃兰秋陌,圣女亲手所植的,灵族中仅有九霄云府,能一观这花的风采。”
“这般好看的花,为什么不多种些呢?”
“铃兰秋陌难以成活,又非灵力充沛之地不生,怕是除了圣女,再不会有人愿意付出心思去栽种了。”
“谁说没有啊?阿音想种,族长,您把花种给我吧?好不好嘛?”
“你呀……罢了,阿音想要,便给你吧,但若是无法种活,阿音可不要哭鼻子哦。”
阿音……
灵族结界前,她疑惑道:“族长,怎么了?”
“阿音,此去人间历练,莫要逞强,如遇劲敌,便传音与我,我会立即出手相助,知道吗?”
“族长,这话你说了不下十次,灵族中人前往人间历练的那么多,最后不都平安归来了吗?族长放心,我有分寸,只是我离开这百年,族长不要太过挂念才好。”
“我的阿音长大了,都知道心疼我了,既然这样,那便放你离去吧,我瞧着,阿音的心思早就飞去人间了。”
“哪有……族长就知道取笑我。”
☆、旧事(十)
司幽扶额起身,那梦怪异,颇有几分不在现世之态,她抬眼,看清四下熟悉的场景,这才略感安心。
只是这颗心下一刻又揪了起来。
她神识溢入一丝极为清晰的痛楚,按理说,司幽并未释放神识,若说是遭受他人袭击,也不太可能,但这痛楚分明,她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至亲之人逝去,也会引起神识感应。
司岚前些日子已离开北境,未言归期,不可能是他出了事,而除了司岚,司幽现下在北境唯一的亲人便是……
“世父?”
司幽闯入司逸住处,殿门轻易被破开,昏暗一片。
殿内栾玉看着似是早已失去光泽,而愈往里走,她心头不安之感愈盛。
直至瞧见一人躺在地上,身躯正缓缓消散。
“世父!”司幽猛然冲上前,却无力阻止。
溢散的光点模糊了司幽双眸,她于司逸身躯消逝殆尽之际,清晰地瞧见一段记忆影像。将死之人,若死前那刻执念过重,则会在神识中留下一段记忆影像,只是这影像存在时间不长,至多一息便再无踪迹。
影像里显出司逸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面庞,他身前依稀站着一人,那人右手抬起,灵力直指司逸额间。那人周身魔气围绕,可身形却令司幽十分熟悉,白衣云靴,这是……
那人转过身来,眼底无甚情绪,可那张脸司幽绝不会认错,是……司岚!
怎么可能……
司岚分明不在北境,况且他是神界中人,怎会有魔气萦绕,定是有人利用司岚的身份,致使司逸放松警惕,将人杀害。
可那魔气……莫非是魔界所为?
司幽神情寒凉,若当真是魔界所为,她必要让之付出代价!
司逸之死惊动了整个北境,仙人逝去虽不似人间那般举行丧葬,可仍是让整个北境陷入了一片默哀之中。
而司岚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哥哥……世父他……无端枉死,我身处北境,却未能感知到幕后之人,是我不好。”司幽神色痛苦道。若不是她执意饮酒,醉得不省人事,也不至于连人混进北境都察觉不到。
“父亲他修为高深,神界中难有人与他比肩,若有人加害于他,那人修为必定也是不俗,小幽,此事你莫要再插手了,就交予我,我定会为父亲讨一个公道!”司岚神情一反常态地森然,眼底陡然增长的幽暗更是让司幽背后一凉,那一瞬,她甚至以为司岚跟司逸记忆影像里的是同一人。
“哥哥,你是不是……知晓什么隐情?”
司岚闻言神色缓和了些,又恢复成司幽熟悉的神态,他道:“小幽,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