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一)
“君上,传位典礼流程繁琐,可是累了?”一清越女声响在耳边。这声音极为陌生,顾音笃定自己从未听过,她本想出声询问,可自己似是被什么禁锢了,再不能有任何动作。
“无妨。”有人淡然道。顾音清楚地感受到这是自己在答话,可那语气寡淡,分明不是自己惯常的风格。
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顾音眼见只一片白玉粼粼,云阶之上,稀松三两人群。
“素闻北境择立君王,向来是司家嫡系,怎么今日……”
远处传来几句窃窃私语,惹得顾音侧目望去。准确来说,是这具身躯的主人,侧目而望。顾音被禁锢在这具身躯中,自然是看她所看。
“君上,怎么了?”依旧是先前那清越的女声,略带疑惑问道。
远处那交谈的两人衣着轻便,瞧着似是哪家随侍,言谈之间,还设下了隔音术法,好在这具身躯的主人修为高深,不受此术法的影响,否则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前方之人,是上古凰族。”肯定的语气。
“君上,是上古凰族子弈殿下,身边的随侍。”
听到子弈二字,顾音不免有些雀跃,可惜,这具身躯的主人并没有遂了她的心意,未曾有任何动作,直至远处那两人道:“司岚,虽是前任北境王嫡子,但其生母据说是北境末支,身份卑微,且他出生后,生母亡故,这小家族嘛,也倾灭了。他这身份,成不了北境王,更没有一官半职,在北境,不过是个笑话……”
“是吗?”大抵被那谈论的内容触到了逆鳞,只一瞬,这具身躯的主人便已到了那两人面前,顾音清晰地察觉到,她正向那两人释放灵力威压,惹得后者冷汗涔涔,结结巴巴行礼道:“拜见……北境王……我等……不知北境王在此……失言了。”
“岂止是失言,胆敢妄议我北境王族,你们又是何身份?”北境王语气微冷。
顾音此刻意识到,自己的神识竟然禁锢在北境王体内,有些回不过神来。按理说,她与北境毫无交集,无论是虚境还是实境,断不应该以北境为引。
将自己禁锢在北境王体内,经历如何,能勾起自己什么心魔?这双生阵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还不待顾音细想,耳边便传来了一道她极为熟悉的声音。
周子弈自虚空处踏影而来,隔开了北境王所施威压。彼时的他约莫尚是意气风发,周遭灵力皆不曾收敛,虽说仍是一副冰冷不易近人的模样,但较之现今而言,到底少了几分沉稳,他道:“北境王息怒,我这两位侍从初入北境,不知规矩,如有冒犯,还请北境王见谅。”
诚然,他这般说辞,北境王身为上位者,听得太多了。何况那两人先前对司岚的评价,也太过不入耳了些,司岚好歹是北境王族,也是能让紫衿尊称一声殿下的人,那两人随意贬低,也难怪北境王按捺不住。
“非议王族,在北境,罪名可不小,一句不知规矩,如何抵消?既入了我北境,便按北境的规矩来。”北境王头也不回,低声道:“明犀,将人带走。”
明犀声音清越:“是,君上。”
眼见着身边随侍被北境中人带走,周子弈皱了皱眉道:“北境王,何至于此?”
周子弈话音已落,北境王却未曾回答,甚至连视线也不再停留,随即转身离去。顾音看不到周子弈神情如何,但想来也不会太好,他自小身份尊贵,必是不曾受过如此对待的。
不过,北境王毕竟是一境之主,神界分境而治,各境之主,身份最是尊崇,上古凰族轻易不干涉神界事务,为了两名随侍,与北境王争论,也实是没有必要。
北境王启了瞬移阵法,片刻已至殿门。顾音不知身处何地,但那殿门瞧着莫名熟悉,应是自己先前在云阶之上,见到最高处那座宫殿的殿门。
明犀:“君上,那两名侍从,到底是上古凰族,您当真要……”
北境王侧首,只一眼,便让明犀噤了声,“不过两名侍从,竟敢以本王兄长作为谈资,你觉得,不该罚吗?”
明犀低下头,惶恐道:“君上恕罪,是臣僭越,臣这就去办。”
明犀退下之际,殿门甫开,两侧仙侍伏跪一地,高声喊道:“恭迎君上。”
顾音先前所见,这殿内仙侍并不多,可现下仅是殿门,乌泱泱已跪了百人。百人齐呼,声音宏亮,虽说气势磅礴,但顾音却觉着,北境王大抵不会喜欢。
果然,北境王面不改色,对为首那两名仙侍道:“太吵了,即日起,殿内的人,撤去一半。”而后,便入了内殿。
内殿陈设与顾音先前所见无甚差别,只是路过那处空洞时,北境王略微投以灵力,原本的云雾缭绕,因着灵力的灌入,浮呈出一面水镜来。
那水镜初时掠过几座山丘与城楼,最终停在北境上空。顾音之所以能分辨出水镜停留之处是北境上空,实是那些个宫殿太过显眼,况且,观适才殿门处的架势,想来自己现下所处,应是北境王的居所,而自己先前所见的巍巍殿堂,自然也是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