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妃入宫也是特意看望陛下,陪着陛下喝茶下棋。王妃只输了半子,这肯定是细细琢磨过。三个嫡出的孩子有功课要做,王妃带了两三个庶子庶女。
燕氏所生的贞儿还不到一岁,是眼下宫里最小的孩子。贞儿白胖红润的脸庞,咿咿呀呀的发声,咯咯的笑,让陛下高兴得合不拢嘴,抱在怀里不撒手。
快要入夏了,王妃吩咐府库娘子用最好的绢纱制了帐子,又亲手刺绣,这个礼物也深得圣心。
王妃出太极殿时留神环顾一番,不见了一个常见的内侍,换上了新的值守,她当时就明白了。可用的宫人、内侍有如秋草,这般如此,一茬一茬。
又一日,文学馆书房中来到的客人,我从未见过。秦王吩咐我上最好的茶品,用上乘的茶器。我依言服侍。颜雷又命我备着整整两盘金银珠宝,候在殿外。
此人来得时间不长,当秦王在殿内唤“来人”的时候,我连忙捧着金银入内。
秦王指着我手中之物说道:“敬将军,我知你素来品性高洁,从不与权贵结交,一身正气。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无关其他,请将军务必收下。”
此人也是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亦十分英武。眼见秦王如此,拱手作揖:“殿下,我已明殿下心意,敬某已有言在先,定不负殿下。这……我敬某从不受人钱财,但此刻若不收下,倒惹得殿下不易信我。那,敬某便多谢殿下!”
秦王总算放了心,命颜雷送至殿外,倒见他长舒一口气。
我后来才知道,此人名为敬君弘,与常何一样,都是玄武门守将。看来秦王已经着手在玄武门布局,两支劲旅,两位将军,目前看来都已经尽在秦王麾下。
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波人了。殿下显示出些许疲惫。我刚准备上前伺候一二,殿外又报侯君集求见。殿下自然命他赶紧过来,又连声吩咐我奉上茶水。这位将军虎背熊腰,粗声大气,但却不乏智谋,粗中有细。殿下喜欢听他谋划,与长孙无忌的周密、谨慎相比,他喜好剑走偏锋,出其不意。
我在殿外侍立,感觉到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内心都有些浮躁。只想让殿下快点动手取胜,否则连我都熬得难受。
侯君集今日所带来的计策,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希望殿下五日后在太子奉命代陛下出城入南郊祭祀天地时候,劫杀太子。
秦王平时冷静,但今日却提高了声音:“君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怪你。但我如果用如此手段,就算夺了天下,岂不是和建成、元吉一样了?不行!我必须用正大光明的手段。”
“殿下!”侯君集也不畏惧他,直言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你倒说一个我听?”
殿下来回行走:“让他们先动手,我再以义讨伐!”
“殿下……如今你的局势越来越危险了,一旦陛下或太子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可就功亏一篑了!”
侯君集想要再争取一下。殿下却止住了,放低了声音:“先不说这个,本王有事,交你去办……”
反正太子已经想暗杀他多次了,他就算用同样的方法,也没有那么不堪。不知他是装模做样,还是内心真的还不能接受。
就算是铁打的人,这轮番一日下来,也有些经受不住。何况最后来的这一位,也颇有来头——柴绍,平阳昭公主的丈夫,也是殿下的姐夫。平阳昭公主去世后,他便远离京中在外领兵。这是年下回京述职,陛下舍不得外孙,便多留一阵。今日前来也是送别,他刚领了兵符,突厥攻击兰州,他领军讨伐。
他的长子柴哲威,上来便扑向了殿下怀中,想来少时两家来往亲密。殿下没从前的心思,一下没反应过来。柴绍喝住了他,让他过来给秦王行礼。哲威嘟囔着脸,方才规规矩矩地见过他的舅父。
哲威与殿下的庶长女襄城郡主同年,又投缘得很,刚来不久就嚷着要去找襄城妹妹,殿下便命我送他去湖苑那边玩儿。我不知道这表兄妹还有这段缘分。襄城郡主的母亲早丧,杨孺人没有女儿,便要了来抚养。
她已出落得很是标志,见到哲威,高兴得不行。两人或树下观花,或庭前看鱼,跑累了,哲威还帮她把散落的碎发轻轻挽起,场景美好得不可言说。
襄城远远不及长乐得殿下疼爱,平时深居简出。但今日和哲威在一起,我才发现她也是府中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
殿下和王妃留柴绍用了晚膳再走。哲威不愿同父亲一处,非要和襄城一处吃。“让他们两人多玩儿一会吧。”王妃特意吩咐了宫人们照顾好,两人便欢天喜地的去了。
比起孩子,这边的谈话就沉重多了:“姐姐去世已经好几年了,柴兄,你一直未娶,独自拉扯两个孩子,也实在不易。”
“二郎……你说世间怎样的女人,可以比得上秀宁呢。”柴绍仰头喝下一杯酒,透露出了男人很少有的深情。
殿下也摇了摇头,苦酒饮下,长叹一口气:“只是姐姐如今,若看到我们兄弟这般……不知如何作想。”
“我明日领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