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害怕。
害怕自己的家庭条件被人知晓,害怕他在别人心中的形象破灭。
等他的那个渣爹找上门,也确实应了他的担忧
被温家接回去的那几年,他可没少受到那家人的嫌弃。
此时此刻,温雁晚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傻逼。
世界那么大,人渣还是少数的。
为了自己那点破所谓自尊,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还成天怨天尤人,苦大仇深,何必呢?
真傻啊。
温雁晚深深吐了口气,像是将上辈子的污浊都吐了个干净,只觉得连灵魂都轻松了不少。
外婆针线活极好,年轻的时候在纺织厂里工作,练就一番灵心巧手。
后来退休了,为了赚钱,她便在厂里找熟人,捡了他们不要的零散碎件,晶莹剔透的圆珠数量最多,外婆便自己想法子,用纤细的鱼线将它们串起来,做成了许多漂亮的小工艺。
温雁晚大致数了数,家里没卖完的还有二三十个。
他把东西在小车上收好,搁在门边,又对着外婆嘱咐:“等这次的卖完了,你再不许出去摆地摊了,知道吗?”
这段时间温雁晚没少唠叨,外婆现在听见他声音就头疼,连忙摆手:“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比她这个老人家还能念叨。
中午吃撑了,到了晚上都不怎么饿,简凡星便从冰箱找了面条出来,每人给分一点点吃了。
到此为止,温雁晚家里的所有储粮全部耗完,当真是一干二净。
温雁晚一面洗碗,一面不禁摇头叹息——本来手里就没几个钱,再这么来两趟,他就不用活了。
广场离得挺近,从石南路出去,过条马路就到了,众人便打算直接走过去,顺便消消食。
夜晚霓虹灯渐次亮起,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熙攘,繁星点缀天空,又被人间光彩淹没,只余点点星辉。
李睿渊闲不住,主动担任了拉手推车的任务,经过一道鹅卵石路,车轮被震得“哐哐”作响,险些将里面的东西也震了出来,时雪容忙上去扶住。
“诶诶,小心,要撒出来了!”
绑在车上的布袋开了个口,里面露出的串珠晶莹剔透,在路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大多女孩子,总是经受不住亮晶晶的事物的诱惑的,时雪容不禁感慨:“真漂亮啊……”
“我也觉得,”兰静云赞同,“严nainai做的小手链,比我妈前几天刚买的钻石项链还好看。”
“嗐,这说的什么话,我这都是些便宜玩意,哪能跟真正的钻石比啊,”外婆被夸得直摇头,又笑,“你们要是喜欢,就一人拿一个吧。”
时雪容立时瞪大眼:“真的吗?”
外婆摆手:“拿吧拿吧,都不值几个钱的,喜欢就拿。”
时雪容当即扑了上去:“啊啊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睿渊忙护住小推车,嚷嚷:“诶诶别挤别挤,要倒了要倒了!”
众人停在路边,围着破破烂烂的小推车挑挑拣拣。
都是自家的东西,没什么好稀奇的,温雁晚就没上去凑热闹,只把手揣兜里,懒散在站在旁边看。
视线忽然瞥见,陆chao生也站在旁边没什么动静。
他手肘碰了对方两下,挑眉:“不去挑一个吗?”
陆chao生淡声:“不了。”
温雁晚盯着他路灯下白皙的脸,忽然又有点想去凑热闹了。
又拿手肘碰了他一下,温雁晚低声:“要不,我帮你挑一个,你帮我挑一个?”
陆chao生侧眸看他。
“去挑一个,嗯?”
“……”
半晌,陆chao生还是抬起步子。
手推车旁。
李睿渊挑了只青色的小蜻蜓,达锦文拿了只蓝色的小马,时雪容和兰静云分别挑了个粉色的蝴蝶和紫色的小手链。
简凡星对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其实兴趣不大,视线扫视一圈,正欲拿起一只黄色的小花篮,手心忽地被塞进一个东西,冰冰凉凉的。
他垂头,是个黑白相见的小熊猫,模样憨态可掬,很可爱。
达锦文说:“你拿这个。”
简凡星疑惑:“为什么啊?”
闻言达锦文垂下眼睫。
他默默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因为它是宝贝。”
它是宝贝,是国家的宝贝。
你也是宝贝,是我们的宝贝。
也不知简凡星听没听懂,总之,他的面颊又缓慢地变红了。
温雁晚在旁边听着直咋舌,心道,没看出来,班长原来是个闷sao。
不撩汉则已,一撩汉惊人啊。
视线回到装着饰品的布袋里,温雁晚眸光扫视一圈,忽地瞥见一抹雪白的色泽,微微顿了顿,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回到陆chao生身边,温雁晚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