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帝命他带一个叫戚长风的孩子回来。
“甜言蜜语的样子跟你父皇一模一样!”赵贵妃这样说儿子。但是她又忍不住满足儿子的要求,“要不你明天还过来?”她问弟弟。
“明天我就离京了,早已和那边的朋友们约好了。”赵云侠并不在朝堂为官,他是一个叫赵大人无比头疼的儿子,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流荡在外面,“小殿下,等舅舅回来,带苗疆的鲜花饼给你吃啊!”
奚南王在抗夷烈士戚家夫妇身死后,不但没有抚恤优赏,还屡次加大人手想要对戚长风斩草除根,一边竟反倒向南夷赔礼告罪。
康宁记住了。他不仅记住了,没过多久,他还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告诉了他父皇。
他为小儿子选的蒙师里面,有几位都是性情疏阔又精通玩乐的,他自来也比较欣赏这样的人——做个老古板老学究又有什么趣。赵云侠这个表现,在他看来就属于比较会做事的,知情识趣,不愧是京都赵家的云侠公子。
这个孩子出身寒微,父母乃是一对平民中的义士,死于南夷之手。而本朝驻守南疆的奚南王却与南夷暗通款曲,对朝廷掩盖了这对颇具盛名的烈士夫妇的存在,对南夷残杀百姓、劫掠边疆置之不理。奚南王的王位乃是祖辈相传,第一代的奚南王是当时太宗豪言共江山的异姓兄弟,自梁朝开国以来就盘踞西南,历代的统治,已经使治地只知王令,不知君令。到了这一辈,更欲借南夷兵士壮大自身,彻底实现裂土而治。因而对南夷骚扰治下、奸杀掳掠也视而不见。
赵贵妃于是满脸风雷电闪地转向弟弟。
吃饭的时候,康宁看看他的娘,再看看舅舅,还在那里纳罕呢,“舅舅这里怎么有个包哇?”他摸摸脑袋,提出问题。
云侠公子的剑舞确实很美,舒展飘逸,灵动自然,人如流云轻雾,剑影潇洒写意。看得围观人等都在叫好。
“姐姐消息果然灵通,连玄玉门这桩祸事都有耳闻!我就是去处理这件事的啊!”赵云侠跟他姐嬉皮笑脸,“这件事,玄玉门自己根本摘不干净,我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啊。至于爹……他老人家这几年许是见我见得少,脾气是好多了,好多了,哈哈哈!”
“舅舅好棒!”回了永春殿,贵妃亲手给儿子脱去毛绒斗篷时,他还不住嘴地说,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小孩子的祈求和欢快,“舅舅不要走了!舅舅别走好不好?我好喜欢舅舅,舅舅不要走!我想每天都跟舅舅在一起!”
“因为你舅舅傻呗,”赵贵妃嗔怪地看了一眼弟弟,“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能不小心撞到柱子上。所以宁宁平时走路可要小心一点啊,像你舅舅这样,到外面都是要被人笑话的。”
山药糕哇!康宁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美滋滋地被抱走了。
徽帝感叹戚家夫妇壮烈,又实在欣赏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他向来不是个以出身论英雄的皇帝——
赵贵妃听了就眉头一竖。“浣青,”她唤来大宫女,先把小儿子给打发走,“给宁宁做的山药糕呢,”当娘的声音又甜又温柔,“快带宁宁去尝尝,待会儿就凉了呀!”
“滚滚滚!滚出去!”赵贵妃简直不想再看到这个糟心的东西,一个杯子精准地照着殿堂下丢了出去。
康宁这个小没见识的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激动地在他爹怀里直蹦,徽帝都快要抱不住他。
赵云侠哪里经过这样的攻势。赵家也没有一个小孩像康宁这样,简直就是一颗小蜜糖。他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梁徽帝听孩子一说,就知道小舅子是被他的贵妃给收拾了,但他也不戳破。
赵云侠孤身向南去边疆,这里面除了玄玉门确实和他交好,他要去解决这些江湖朋友的麻烦外,也有来自皇帝的授意。
而戚长风年不过十三,已经从奚南王的魔爪下多次逃生,一边几次把奚南王的家将巧计坑杀,一边组织乡民们抗击南夷,抄着长刀,挥着火把,小小年纪竟已小立了几次战功。
着人。他便有几分满意。
“又跟你那些江湖朋友混在一起!”她一拍桌子,把上好的楠木都震出闷闷的响声,“我可是听说了,玄玉门今年冬天牵连上了好几起人命官司,你小心惹祸上身!家里成年累月见不到你的人,爹这回怎么还不打断你的腿?”
甚至他心中另有一种隐秘的想法。这个野草一般顽强的少年显然既心有正义,又有能力,同时他命很硬,且与任何势力党派没有瓜葛,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从小长在南疆那不为中原人所知的气候和地理环境中,对那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回家?”赵贵妃满脸狐疑,又在看到弟弟神色一滞后转为确定,“你!你这个不着调的东西!”
“我也不算没回家嘛!”赵云侠辩解,“我没回去,宁宁的小陀螺哪里来的?我就是……就是没在爹娘面前露面而已!”
康宁早就黏过去了。赵贵妃已经告诉他今天来的老师是他舅舅,还叫他把舅舅带回去吃饭。不过他没想到舅舅这么有趣,教他玩小陀螺,还到致博斋外面的空地上舞剑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