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没生气,摸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没让你娶回去做王妃。乔家家世虽然差了些,但乔姑娘也算从小跟着你母后长大的。你纳回府去做个侧妃,倒也使得。”
穆煦声音更冷了:“父皇,您叫儿臣来就为这事儿?”
皇帝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为这就不能叫你来了?娶妻、纳妾也是人生大事。”
穆煦脸色端肃:“父皇想必是忘了镜台大师的话了。儿臣不宜早娶。”
沈家出事后,穆煦知道现如今皇帝不会答应他娶宋卿言,就寻了京城有名的镜台大师,叫他批了命,说了这么句。
“不过是纳个侧妃,又没叫你娶正妻。”皇帝将茶杯重重地撂在了桌上。
穆煦冷声道:“镜台大师说了,不管什么名分,都不行。”
皇帝看穆煦油盐不进的样儿,也怒了。
“什么不宜早娶?朕看都是你编出来的鬼话!朕要是叫你娶那位宋三姑娘,你也不愿吗?”
“如此,儿臣谢父皇恩典。”
“你!”皇帝气得拿起手边的茶杯砸向穆煦,穆煦侧身闪了过去。
皇帝指着他道:“你休想!给朕滚!”
穆煦起身朝皇帝朝皇帝行礼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把皇帝气得脸都涨红了。
和妃忙上前去,一手轻轻地替他顺背,一手端了茶水,柔声道:“皇上,先喝杯茶消消气儿。保重龙体啊。”
皇帝就着和妃的手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唉!要是朕的晖儿在,何至于如此?受这个兔崽子的气!”
“朕的晖儿又聪慧又孝顺,可惜身子不好。”皇帝低声喃喃道。
和妃站在皇帝身后不说话。
乔瑞锦刚才还是娇羞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穆煦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出宫后一路想的都是:该做些什么来补偿卿卿呢?
回府后,他开了私库,挑挑拣拣,选了金累丝衔珠牡丹簪、镂空双凤红珊瑚步摇等好几样首饰,并两大匣子珍珠,又选了两匹霞茜纱,两匹云锦。想着她喜欢看书,又加了一个翡翠莲花形笔洗,另有几本他搜罗来的,写胭脂的书,并一些时兴的话本子。
想了想,单独送她她恐怕不收,又挑了一匹颜色重一些的缂丝泥金云纹缎,一对水头十足的玉镯,准备送给李氏。给宋英泽的则是一柄雕琼兽纹宝剑,几刀澄心纸。
穆煦看着挑好的礼物,想着卿卿本就不愿意跟他去摘西瓜,又被蛇吓到了,一是怕她不高兴,二也是担心她会吓着,恨不得立马就去宋府,即使看不到她,也能从宋英泽口中知道她的情形。
只是天色已晚,穆煦只能忍着挨过一夜。偏第二日不是休沐日,宋英泽要当值,而他如今被当做储君培养,事情也很多。一直忙到后半晌,过了申时一刻才得了闲。
穆煦刚要出宫门,想了想,又叫了一名太医跟着,这才叫人回府抬了礼物,急匆匆地去往宋家。
宋英泽刚刚下衙,衣裳还没换,就听豫王殿下来拜,忙整衣出府相迎。
这些日子以来,穆煦经常与宋英泽见面,有时邀他去酒楼,有时来府上找他,宋英泽听母亲的意思,妹妹以后必是要嫁与豫王了,心中已把穆煦当做了未来的妹夫,两人之间相处也自自了许多。
“殿下,今儿找我可是有事?怎么太医院的陈院判也来了?”宋英泽迎上前道。
穆煦道:“昨日让令妹受惊了,叫陈太医过来瞧瞧。”
穆煦扭头向陈贵示意。陈贵上前,恭敬地递上了一个礼单。
穆煦:“这些微物,特向令妹陪罪。”
妹妹昨日吓到了?宋英泽并不知道此事,忙带着穆煦去见李氏。
昨天女儿回来,李氏已经训了她好半天,今儿听豫王说,女儿被蛇吓到了,又心疼起来,埋怨道:“你这孩子,吓着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宋卿言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时害怕,过后就没事了。”
李氏道:“那怎么行。惊则气下,恐则伤肾,快让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穆煦带着太医进来,给宋卿言把脉。李氏先前只顾着女儿,待看到穆煦站在一旁看着女儿时,虽沈得些不妥,也不好赶他出去了。
太医细细把完脉,说是不妨事:“姑娘身子康健,虽受了惊吓,却未伤及心肾,下官给姑娘开一副安神的汤药,吃一副即可,不吃也无妨。”
李氏这才放了心,叫人拿红封给太医,早有陈贵抢先一步,递给陈太医一个荷包。
陈太医告辞,李氏起身相送。穆煦悄悄挪到宋卿言跟前:“卿卿,昨日都是我不对。你可还有事?”
宋卿言:“不是刚看了太医吗?”
穆煦不管她的冷淡,温声道:“太医是说没事,我想问的是,卿卿心里可还会怕?昨儿,你吓成那样……”
宋卿言不由想起自己昨天扒在他身上的样子,真是丢死人了,偏他还要提。
她窘得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