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姝盯着他的脸那么几秒,她茫然,微张着嘴,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装作不认识她。
她干涩地勾了勾唇,无声按下了二楼。
他似乎就像一个普普通通关心病人的医生,展颜笑了笑,目光柔和地落到她手里刚拿出来的一罐糖果,劝言:“刚做完牙齿,就忍不住吃糖了吗,当着医生的面,也这么不给面子”
白色外衫已经被换下,电梯里只剩下两人的声音,郁姝侧目,声音不似自己以为的平静:“棠棣,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没有高考。”她忽而抬头,发觉当年那个少年已经长的太高了。
“高考”于棠棣抬手按了按毛衣领子,有些无奈地说:
“我当然高考了,不然怎么能进到医院,帮你治牙齿呢。”他说完,电梯正好到达了二楼,于棠棣贴心地按下按钮,抬了抬眉示意:
“左转就是缴费处,下周记得复诊。”他想了想,还是盯着了一句:“按医嘱,这几天辛辣酸甜最好别碰,特别是,别吃糖了。”
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铁皮盒子,意思不言而喻。
女人鹅蛋的小脸清瘦了许多,五官的优势都凸显了些,两人对面站着,就像一场男女主角巧遇的偶像剧。
于棠棣目光沉稳,却没料到,郁姝直接拉上他的手把他带出了二楼,在他蹙起粗硬的眉毛时,一张卡片举到他面前。
手指娇俏细嫩,原本该是在于棠棣白外褂上的工作牌被捏在手心,上面一片空白,郁姝抿唇一笑,眼里闪着通透的意思:“杜医生”
她忽而把工作牌一翻,上面清清楚楚地挂着蓝底的个人照,名字栏刻下几个字:口腔科实习生,于棠棣。
于棠棣重新抬起了头,没说话,不是默认,不置可否。
对郁姝来说,于棠棣一直都是环绕在她身边的大男孩,此时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陌生了。
“在这等我,我很快过来。”郁姝说完,看了他两眼就快步走到窗口那边,她没回头监督着男人有没有走,因为她坚信于棠棣会像以前一样。
言听计从
郁姝心头柔软,嘴角泛着微笑。
但她还是失策了,就在她把工作牌还给于棠棣之后,他就没有一丝犹豫地抬脚起步,棉质的裤子包裹下的长腿在楼梯迈动几步,很快走出了医院。
他步伐没了平稳,甚至有些逃离的意味,直到门口的冷风扑洒在清隽的脸上时,他才松下手掌,原本如新的工作牌在他手上扭出了折痕。
如蒙大赦。
还好,她过得还好,有方席然在,就像他所说的,她会得到最好的生活,远比他能带给她的好。
他的卑劣出身,黯淡童年,永远都是一颗刺,一团污秽,不容他摆露在郁姝的面前。
他上了计程车,脱下了外套,但高领包裹下的脖子刺疼仍未减退,额角冒汗,却已经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克服住了。
“诶,大兄弟,你看看后面那个大姑娘是不是认识的,好像在追着我车尾喊人。”司机在前头挠了挠头,后视镜看到的女孩子他也不忍心开快了车。
于棠棣回头,看见郁姝果然在后面追了几步,不过很快就停下了,他觉得好笑,用纸巾细细把额头的汗擦去:“不认识的,师傅您继续开吧。”
☆、第三十二章
“你这帅小伙,不能由着自己性子啊,女朋友嘛,是要多哄哄,顺着她去了,什么都好办。”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说着就切了一首《吻别》哼哼了起来。
车里的气氛莫名活跃了起来,放松了车里人的心情。
“叔叔,您误会了。”于棠棣不急不躁地解释,右手却在提包上磨挲,宽大的指节覆盖着底下色泽极好的皮质。
司机开了车窗,瞟了一眼后视镜,对闹别扭的年轻人也见怪不怪:“得,那姑娘没追了,我跑快点,拉完你我就收工了。”
于棠棣礼貌笑过,侧过脸,目光留在车窗外星星点点的灯色,这座熟悉的城市,发生了很多变化。
随处可见的大招商牌,大陆两旁的旧房都拆迁了改成了商铺,不过几年,一切都在进步。
那郁姝呢。
他希望她能过得好,就像三年前劝服自己离开那个理由,他知道有一天,他会看到她婚礼上幸福地挽着帅气的新郎,胖嘟嘟的小孩甜甜地喊着她“妈妈”,会窥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些都与他无关。
……
夜晚,归家。
“夫人,你这是……”厨房里擦着碗筷的阿姨听见关门的声音,擦了擦手跑了出来,张嘴疑惑地看向在先生房间里出来的郁姝。
“阿姨,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谁也不要说。”郁姝动了动手指,不经意间一支笔状物夹进自己腰里,难以发觉。
阿姨为难,可是先生说……
“你都叫我夫人了,有些话该听谁的不知道吗”郁姝知道她为难什么,她对于方席然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