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说:“嗯,马车明儿让伙计来取,你们就别费心的洗了,我让伙计来,他们干熟练的,弄得好。”
“行行行,嫌弃我们不行,就你们自己来。”
“走了,我家丫头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快回去吧,我让大牛送你们。”塔娜说。
李婶一开始还要回绝,但想到自己和老李身上都带着伤呢,要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的确不好对付,“行,就劳烦大牛了。”
方大牛提着灯,已经站了起来。
店门打开,李家几人和方大牛陆续出去,离开了小茶馆。店内,就剩下方年年一家和沈宥豫。
方年年看看爹娘,又看看沈宥豫,她感觉离开比较重要,“那个,我也困了。”大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泪水流了出来,方年年说困可不是假装的,是真的很困很困,“我也去睡了,你们有什么要聊的自己聊,我不陪了哈。”
不等爹娘说什么,方年年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沈宥豫,“……”
方奎忽然笑了,“留下吧。”
沈宥豫吞了吞唾沫,“好、好。”
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又经历了搏杀,一天的时间仿佛被无限制地拉长、拉长再拉长,塞进了太多的东西,躺在床上,方年年看着床顶,看着看着就慢慢睡着了,睡梦中仿佛回到了马车里,躲在里面只能够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几次想要探出头,都被娘亲按了回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方年年躺在床上一下子竟然有些懵,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喵。”
有东西推开蚊帐,试图跳上床。
方年年手疾眼快,一巴掌拍在了猫头上。
“喵!”雪球尖叫。
方年年的手停在半空,她看着自己的手说:“厉害了,Jing准到位,一巴掌的事儿啊。”
雪球落在地上,控诉地看着方年年。
方年年朝着雪球严肃地摇头,“你太脏了,不允许爬上我的床。”
雪球,“喵。”
方年年,“不行。”
雪球,“喵哼哼。”
方年年:“求我也不行,你脏就是不行。”
雪球掉头就走了,就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还挺圆的。
方年年:“……脏猫猫,等天气暖了,就按头给你洗澡,你躲不掉的!”
“洗什么燥?”
“娘。”方年年奇怪,大清早的来做什么呀。
塔娜端着一碗药进来了,苦涩的味道充盈鼻尖,让人觉得生无可恋。
“娘,端药过来干啥?”方年年下意识地抗拒,身体本能地往后缩。
“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啊?”方年年愣住。
“大牛配的药,应该管用,你试试。”塔娜坐到了床边,端着药吹了吹,褐色的汤药泛着奇怪的苦甜气息,“都是养生的药材,不管用吃了也没事儿,以后再想办法。”
“嗯?”方年年不解,“方子哪里来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喝就喝。”
方年年不再多问,端起药开始喝,秀眉皱了起来,一股子甜到腻的苦涩,喝完了一张脸直接皱成了一团,“好奇怪的甜,恶心死了。”
“都是草药,没别的乱七八糟的,吃起来没那么苦。”塔娜站起来去拿了干净的痰盂过来放在床边,“有感觉了就吐,别憋着。”
“哪里这么快……”方年年捂着胃,就是这么快,“呜呜呜。”
推着娘,让她出去,看自己吐太恶心了。
“我是你娘,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讲究那么多干啥,快吐。”
“别……”方年年还未说完,就趴到床边开始吐,昨晚吃的东西全都消化掉了,就吐出一些水。
叮。
痰盂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方年年看到一颗红色的东西。
塔娜盖上了痰盂,挡住了方年年的视线,“行了,你再躺躺,时间还早,继续睡会儿吧。”
“娘。”方年年扶着床边,抬头看着塔娜,欲言又止。
“血莲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世人为了它争来争去,死伤无数,药王谷因此一族全亡,后人东躲西藏、隐姓埋名。”塔娜垂下了眼睛,没有去看女儿,“你为了血莲子带来的好处,愿意留下它吗?”
“不要!”方年年断然拒绝。
“那我拿走了。”
“拿走吧,拿走吧,我和沈宥豫早就说好了,只要找到办法,把血莲子取出来就还给他。”方年年躺下,她摸着肚子,拿走和吞下去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血莲子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可真走了。”
“走吧,我又没有任何舍不得。”
门推开又合上。
室内归于安静。
方年年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变化,她不是再舍不得血莲子,而是在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