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下的双手将衣衫拧紧:“还是渡劫失败?”
“没有。”
张逢夏静静地坐着,他不知自己想问什么,或想听什么答案。
“师傅快喝药,药凉了不好。”霓裳捧着碗追出来,锲而不舍地喂药。
张逢夏拿过药碗一饮而尽,对她说:“霓裳,你先回去吧,我和觉掌门有事要谈。”
霓裳收拾了碗勺,乖巧地行礼后离开了。
剩下一脸病容的张逢夏和玄衣挺拔的觉醒,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望着眼前飞瀑。
“觉掌门,现下什么情形?”
觉醒叹息,低头道:“师伯应了雷劫,全心自知无望逃走了。现在,师伯还守在魔门外,魔劫迟迟不落,了尘大师和八位长老在护法。”
“几日了?”
“十日。”
张逢夏呼吸一滞:“魔界空虚,魔劫理应立刻发动,却拖到现在,难道是九天神魔雷?”
觉醒摇头:“不知道,师伯不愿渡劫,因此魔劫至今没有发动。”
“……劫数到,鬼神亡,劫数不由人。”
觉醒握紧双拳,咬牙说:“了尘大师说,天道对师伯有愧,不能强求。”
“呵。”张逢夏冷笑:“天道无情亦无错。”
觉醒闷声道:“了尘大师说,师伯多次历劫,每次,他都选择留在人界。哪怕天道崩塌三界覆灭,他依旧不愿堕入魔界。”
张逢夏蹙地站起,向外走去。
“张宗主,你不能去,你伤势太重受不住魔劫戾气。”
张逢夏狠狠瞪着阻挡在他身前的觉醒,哽咽地责备:“逆天而行会万劫不复,他为什么,要逞强。”
觉醒落泪:“所有人都劝师伯顺应天道,为了三界镇守魔界,只有您,是为师伯着想……”
“为什么,为什么。”张逢夏焦躁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你在坚持什么,你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张宗主,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天道选的是师伯,天道选错人了啊。”觉醒大声质问,声音嘶哑面有戚色。
张逢夏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觉醒,而后慢慢转过头去,轻声道:“我只知道天命难违,不管是入魔还是成仙,只有顺应天命他才能活下去,我只要他活下来。”
张逢夏捏住脖颈里温热的木无能,扔下觉醒反身往密室去了:“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靠近密室。”
秦晌有心结,他逆天而行必是放不下心中执念。
☆、过往1
张逢夏曾发誓,不会去碰触秦晌的过往,不会拨开他的伤口弄痛他,他在乎的是今日的秦晌,是那个有情有义、内敛娟狂的秦晌。
但是事到如今,他必须找到秦晌心中症结所在,劝他放下执念。张逢夏知道,秦晌的过去中,只有一个男人能影响他至深,就是他的师傅,尤。秦晌每夜梦回叫的名字就是尤。
其实他一直都隐隐感觉到,尤在牵动影响着秦晌。他们是师徒又似亲人,关系亲密恩怨交织,即使尤千年前转世投胎,他依旧活在秦晌心中,如此鲜活。
阿晌,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叫你的名字,因为我知道,尤一定是这样叫你的。就算我不想,我还是控制不住会嫉妒那个男人。
我不愿成为他的替身,我想将尤的一切从你的记忆中抹去,让自己烙印在你的灵魂中。
可是,你总是一次次露出那种表情,对我说着愧疚。为什么要愧疚,你没有亏欠我任何东西。或许,是被你强加的你对尤愧疚?这是我不该背负的东西啊。
你的执念是什么,是什么人,让你千年来不顾天命强留人界,至死不负。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可是,就算你为了尤强留人间,我最在乎的人却是你。阿晌,你不该逆天而行,不该隐瞒我独自承受痛苦,我的心痛你何曾在乎。
是你,将自己一点一点刻进我的灵魂,时至今日,你就是我的执念。
我一定要救你,哪怕你修的是魔道,张逢夏爱的是秦晌这个人,无论是仙是魔,张逢夏爱你至死不渝。
炫火慢慢升腾,化作一股念力融入张逢夏元神。张逢夏睁眼,见到了千年前的兵荒马乱。
一个少年从张逢夏面前跑过,浑身是血,身形瘦弱。他跳进一根倒下的横梁后面,那根横梁应该是大殿的主梁,粗壮得足以藏身。
少年咳着血,搯着心口咳得撕心裂肺,应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却满不在乎,缓过气来抹掉唇边血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形同南华的一枚法器。
少年满脸黑灰上一双眸子亮若星辰,他喃喃自语着:“尤,你看,这就是罗天轮回盘,我终于拿到了,你能转世了哦。”把罗天轮回盘搂在怀里,紧紧搂住,少年狂喜得没有真实感。
这是,秦晌?千年前去穷奇门盗取罗天轮回盘的秦晌。张逢夏蹲下身子,心疼地想拂去他脸上的脏污,问问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手穿过虚影,张逢夏握拳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