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李淳奕开口, 长庚便道:“老爷考上了,榜上第二,今儿个放榜,夫人在夏家庄那边备了菜,喊您二老过去吃饭。”
谢闰梅和李父一惊。
“儿, 真的考上了?老幺, 真的考上了?”谢闰梅的眼眶已经红了。
李淳奕的眼眶也有些热, “娘, 考上了,长庚与勤耕去看了榜回来同我说的。晚娘在夏家庄置办了鱼塘,打算养鱼,我同晚娘在那边住着,今儿个听长庚与勤耕回来报喜才知道。”
盼了多少年才盼回来的功名,虽说这秀才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好歹是个好兆头, 一家人这么多年也没白付出。
往常谢闰梅听到的风凉话太多了,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什么‘有那心没那命’……难听的话根本不能入耳,尽是嘲讽与讥笑,如今李淳奕寻了好亲事,才成亲便有了孩子,还考中了秀才, 这可不就是否极泰来么?
谢闰梅心里认定,这都是夏晚棠的命好,一来就带着李淳奕转了运道。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幺,见李淳奕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人看着虽然还是清瘦,但Jing气神却早已非同日可语,仔细看的话,李淳奕明显比之前要Jing壮了不少,脸颊上也添了rou……成亲后,李淳奕的日子远比在家过得好。
虽说夏晚棠能赚钱,与李淳奕过日子时也舍得,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儿,但如今亲眼看到自家儿子身上发生的改变,谢闰梅还是觉得心酸。
终归是自己亏待了老幺。
如今老幺成亲后无法在自己膝前,但只要老幺能把日子过好,那在不在自己跟前都不重要了。更别提老幺媳妇还是一个特别大方的,对待自家夫妻俩也很好,比亲闺女也差不了太多。
谢闰梅擦了擦脸上的泪,同李淳奕道:“你考上这是好事,但怎么能在你老丈人家庆祝?哪有你这样腆着个大脸的女婿!理应是咱家摆酒摆宴,请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来吃酒的。”
虽说这儿子和招赘出去差不多,但名义上还是自家的!
谢闰梅问的这个问题,夏晚棠早就想到了,并且她还提前给李淳奕支了个招,“你记得同咱娘解释一下,不是看重我娘家,而是正好撞上了这喜事。算是我借着娘家的锅灶摆个家宴庆祝庆祝,赶明儿咱就回李家庄再摆一桌庆祝,那边请谁我不大清楚,让爹娘拿主意做决定就好。另外啊,你再同爹娘和兄嫂说一声,过阵子我们回到县城也要摆一桌,请你念书时的先生吃一桌,再把两边的自家兄弟喊上。”
果不其然,谢闰梅一听李淳奕说了夏晚棠给出的主意,心里那个小疙瘩顿时就解开了,她把自家养着的老母鸡抓了一只,用草绳拴了鸡翅膀,还捆了鸡脚,又翻箱倒柜地从屋子里找了好些东西,拎够分量才同李父出了门。
路上有人见到谢闰梅,见谢闰梅脸上的笑是嫁到李家庄来几十年都不曾见过的浓郁,整个人看着都容光焕发的,便好奇的问,“闰梅婶儿,你家这是遇上什么喜事儿了?咋你看着这么喜庆呢!”
谢闰梅也不遮掩,当即就大大方方地同人说,“我们家老四之前不是身体不好么?老四媳妇给从天-朝那边买了好东西回来,把老四的身子给调理好了。老四这不就考上了?今儿个亲家摆酒给老四庆祝,赶明儿我们也摆一桌!”
谢闰梅逢人便说李淳奕考中的事儿,她前脚才到了夏家,后脚李淳奕考中秀才的事儿就传遍了全村。
至于李淳奕说的那句‘晚娘在夏家庄包了鱼塘养鱼’,谢闰梅和李父都没放在心上。
二人想的是,养鱼就养鱼呗,挖塘就挖塘呗,能挖多大的?……这念头一直持续到夫妻俩途径那片鱼塘时,看着波光粼粼的一片,纳罕地问,“这儿啥时候多出这么大一片塘子来?我咋不记得之前见过这些。”
李淳奕答道:“这就是晚娘承包的那块鱼塘,足足有二十亩地,里面养的都是从海外来的鱼苗。一种名为锦鲤,是观赏鱼,专门卖给富人家鱼塘里养来看的,一种名为无骨鱼,不生鱼刺,味道鲜美,专门食用的。”
谢闰梅和李父驻足看了好半晌,夫妻俩默默对视一眼,默契地叹了一口气。
穷人买块一亩大小的地都得抠抠搜搜地犹豫许久,富人买二十亩的鱼塘说买就买。、
这个儿媳妇是真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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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奕和夏晚棠这门亲事,甭管是明面上看还是内里看,都是李家高攀,如今李淳奕考中了秀才,李父李母的腰板稍微挺直了一些,但也绝对不敢摆架子。
李淳奕娶了个好媳妇,连带着上头的三个哥哥都跟着做起了豆腐买卖,这半年赚了不少,顶之前五六年才能攒下的数,李淳奕的身子调理好了,也考中秀才了,往后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放手一搏,夏晚棠一进门就怀了孩子,手里还拿捏着这么大的家业,也没有因为自个儿有钱就看不起亲戚,做事敞亮,对亲戚都很和善,实心实意地相帮……一桩桩一件件,哪个能挑出错挑出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