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绥安说:“我吃饱了。闻哥你今天去工作吗?”
方绥安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陌生,随即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躲闪花时闻的注视,然后支支吾吾说:“闻哥你还要上班的吧,我在家待着不会乱跑的,你不用锁我也可以的。”
第五十九章 PTSD
“你是要我从恋爱故事开始吗?”花时闻是真的着急,叙旧和感谢以后有的是机会。
心理医生是花时闻高中时的同学,名叫欧阳墨,高中时关系还算不错,只是高中毕业后两人去了不同的国家,联系就少了。回国后工作也是完全不同的领域,一年差不多见一次吃个饭,彼此的联系逐渐变成了朋友圈点个赞,还是欧阳墨单方面获赞,因为花时闻连朋友圈都不发。不过欧阳墨刚学心理学那会,在大洋彼岸也总嚷嚷着要给花时闻看病,因为他觉得花时闻也不知道是缺乏共情还是故意装酷,新手上路,总会先找身边的人下手,周围都是正常人,就这么一个不太正常的,摩拳擦掌美其名曰挖掘内心世界。不过被无视次数多了,加上后来精进了学业,就不再闹着玩了,这是一门严肃的学科。
程和细节他一个字都没说过,就好像这天从他的时间线里被删掉了一样。问完这句话,花时闻观察着方绥安的反应。
接到花时闻的主动联系甚至居然是找他看病时,欧阳墨推掉了好几个预约,空出了一整个下午准备看戏,哦不,看病。
方绥安拿着杯子的手晃了一下,然后继续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接着吃东西。他在无视花时闻的问题,花时闻忍着酸楚,假装闲聊地继续问:“YOURS竞标成功了,多亏了你及时送来的那份录音,你可是YOURS的救星。”
于是花时闻把从事发当天的录音事件,到受伤入院,以及后来被软禁的过程说了一遍,这些都不是他经历的,他只能转述当初那个租车司机的话,和后面方绥安自己的说法。而方绥安自己关于被软禁这一段,其实也没说太多内容,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
花时闻联系了警察,具体说了方绥安现在的状况,笔录暂时没法做,等恢复了会尽快过去。然后预约了心理医生,带着方绥安出门了。
不是欧阳墨八卦,是花时闻事无巨细的连这种引人遐思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很难不八卦啊!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他没有打断花时闻,继续听着。
方绥安被他的呵斥吓得一哆嗦,颤抖着说:“你是花时闻……我不会认错了,闻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把你当魏子昂……”
“所以你是说,他从两个多月前眼睛受伤,一直到昨天,才被救出来?”
方绥安跑过来边喊边敲门,不停地道歉,花时闻靠在门上无声地流泪,他心痛的已经承受不住只能靠逃避来缓解,而最让他悲痛的是他终于发现,方绥安变成这样,经历的煎熬和痛苦可能是他的许多倍。
花时闻咬咬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今天要去做笔录,30号那天你受伤的经过,还记得吗?”
花时闻被他这句话吓到,他过去抓着方绥安的肩膀,因为着急声音显得有些严厉:“你看看我是谁,我锁你干什么,我又不是魏子昂!方绥安你看清楚!”
“对,他昨天跟我去医院的时候虽然情绪有些沉重,但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出院后我们还一起去了超市,路上他的表现都跟以前一样,说说笑笑没什么避讳,晚上我们甚至聊了一些他被软禁时发生的事,他都是正常合理的情绪反应,也没有对我们的亲密行为表现出抗拒,甚至还很热情。”
花时闻没多久就从卧室出来了,看到方绥安蜷缩在沙发上,眼睛红肿,花时闻又开始自责,他的眼睛还没好,就这么一次次地哭,自己真是……
花时闻带着方绥安很快就到了欧阳墨的诊所,规模不大但一应俱全。欧阳墨本来还想着寒暄一番,结果看到花时闻那张脸时,就不自觉严肃认真起来,看来对方是真的找他有事。花时闻让方绥安先在一边等着,然后跟欧阳墨进去里间单独讲了方绥安的情况。
欧阳墨吞咽了一下,说:“好吧恋爱这段以后再说,你先说他的问题吧。”
“你先等会,未婚夫???”欧阳墨五官全体放大,满脸写着:你说啥。
“出现问题是在睡着以后,他被噩梦惊醒,醒来可能因为没开灯,他以为自己又看不到了,所以情绪崩溃,虽然很快就被安抚了,但这时候已经有点不太对劲。因为我发现他一直
眼下他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他大概知道方绥安是PTSD,但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他问的那些问题真的影响那么大吗?他以为最多只是不愿回忆拒绝描述,那肯定就没办法做笔录了,可没想到结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花时闻看着满脸惊恐的方绥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方绥安赶忙去摸他的脸,眼泪跟着就掉下来,哭着说:“闻哥你干嘛,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打了……”花时闻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他转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