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看过来,他朝着她勾了勾唇。
南川丝毫没跟她提过这事。
但转念一想,她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心理障碍什么的,他不可能真的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松,他比她想象中更加重视。
“如果不是他主动找到我,你是不是根本不准备告诉老师?”
闻遥有些心虚,弱弱地回答:“也不是……关键我之前以为我自己能克服的。”
伊万诺夫笑道:“你当然能克服。这其实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问题。”
老师的态度听起来竟然比南川还要轻松。
“既然成为一名运动员,那么不管职业生涯或长或短,难免都要面对伤病的问题。就像是学习花滑要从摔倒开始学起一样,伤病也是一名运动员的必修课。你学习花滑至今这么多年,基本没有遇上受伤的问题,的确很幸运。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来给你上这一课。”
闻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伤得不是时候。”
伊万诺夫笑了笑:“也还好。”
他说:“你知道我在职业生涯中受过几次伤吗?”
闻遥想了想,印象中被媒体大肆报道过,伊万诺夫曾经因为伤病缺席过两届世锦赛。
“两次?”
“不,七次。”
“这么多!?”
“嗯哼。其实也不算特别多。”伊万诺夫语气轻松地笑笑,“你知道的那两次,基本都是伤势严重到已经完全来不及恢复了,才不得不放弃了比赛。”
伊万诺夫作为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很长,从十一岁第一次在花滑赛场上崭露头角开始,一直到二十八岁退役,十七年来各种各样的伤病就像是他这一路上勋章。
有的勋章为他的胜利增添荣光,有的勋章太过沉重,拉着他不断下坠。
职业生涯的最后两年,应该是他十七年来最艰难的两年。
身体与心理上双重的伤痕与压力导致他崩溃过许多次。
何况运动员要面对的压力何止这些?
他还必须要承担所有人的期待,前仆后继的对手们的压力,和各方面形形色色的舆论。
无数人期待他继续代表俄罗斯稳坐神坛,更有无数人企图将他拉下神坛。
那十几年的时间里,他其实也无数次想过放弃。
但最终兜兜转转,还是一次次地站上冰面。
这还是伊万诺夫第一次与她聊起自己的过去,第一次分享自己当时的心境。
他用自己切身的经历让闻遥明白,受伤之后短暂的迷茫并不是懦弱,更不是失败,那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事情。
“受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片冰面上。”
最后,伊万诺夫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一通电话打了二十分钟。
挂掉电话之后,闻遥摘掉耳机,滑到南川旁边,将手机放在场边栏杆上,她抬头对着南川眼神晶亮地微笑了一下。
“想联系老师直接问我就行啊,怎么还特意跑去找伊万?”
南川看着她的眼睛,勾唇说:“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某人当时忙着控诉我不怜香惜玉啊?”
闻遥瞪大眼,连忙转头看了看李启鹏在不在。
幸好,看了一圈,发现李启鹏正在远处打电话,根本没注意到南川刚才说了什么。
威尔森教练倒是在,但这位教练即使已经在中国长居一年多,中文水平依然停留在只能看着拼音点个菜,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南川抬手揉揉她脑袋说:“怎么样?有没有放松一点?”
何止是一点。
闻遥觉得自己简直豁然开朗。
她探身伸手抱了下南川,说:“谢谢你。”
要不是他,很可能昨晚她就彻底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有时候打开心结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前有南川不断安慰她,后有老师现身说法,两个人就像是两束光芒,一点一点将她心头的Yin霾驱散了。
闻遥舒展了一下双臂,笑着看着南川,一边向后滑,说:“我再试一下。”
南川点点头。
看着闻遥滑到场中,几个后压步将滑速提上去,右脚在冰面上划出一个半弧形,转身的同时,左脚向前起跳。
身体利落向前旋转,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的身体快速转了三圈多,随后向后落冰。
落冰的时候姿态依然还有一点点不稳定,但是她努力稳住了自己,没有扶冰没有摔倒,姿势虽然不太好看,但好歹立住了。
成功落冰的瞬间,南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将心提到嗓子眼。
他比她更紧张。
闻遥并没有第一时间望过来,而是低头在冰上滑了几个小圈,似乎正在认真努力地找脚感。
期间李启鹏打完电话回来,看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