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北海少君下界,灵力激荡,凡人是受不住的。”
“是。”
龙为天之眷族,生来就灵力丰沛,又秉水运,所以龙族下界,总是引动当地水汽。
淵来邾山这次,也不例外。
甫一下界,邾山之侧,妧水之岸便瓢泼一场大雨。
电光撕裂天空,雷鸣震动疆域,雨势磅礴浩大,不管是凡人还是妖族,抬眼望去,只有白茫茫一片。
这位北海少君的灵力真是叫人惊叹,居然引动如此强烈的天地感应。
对着浩大雨势,蛇女却无动于衷,她独自沿着回廊走动,来到湖边,昔日的血湖已不见踪影,碧水澄澈,植了满湖莲花。
蛇女一处廊下停住脚步,一张小几被被摆在此处,上面放了一枚小巧的金盏和三只白瓷酒壶。
因为生来独居的缘故,蛇女性子养得古怪,竟丝毫不怕得罪龙族,见湖景被大雨折腾得不成样子,便不高兴地蹙眉抿唇,从几上拿起金盏,对着天空挥了挥手。
那漫天水汽化竟化作一股长虹,被吸入盏中。
刹那间,云收雨歇,电消雷止,天地一片清明。
唯有荷叶上的盈盈水珠证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
蛇女慵懒地打个哈欠,正待入水采莲,却见湖对岸的朱桥上站了个人。
说人也不对,来者只是有个人形罢了,并不能确定来者就是人族。
那人背后是望不到边际的竹海,苍翠欲滴,望之悦目。
蛇女的寝殿被湖水环绕,九曲回廊玲珑蜿蜒,一座座朱红色拱桥连接寝殿和对岸陆地。
蛇女此时就斜坐的回廊檐下,是她平日里醒着又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去处,常常对着夕阳,饮几杯清酒,然后看日影西斜,月照东山。
未曾见过的来人站在桥边一动不动,蛇女也不好奇,拿起酒壶给盏中倒酒,饶有兴味地自斟自饮,饮罢酒,便以手支颐,敛目闭唇,好似睡着一般。
静山修竹,流水朱桥,一时间,世界只剩下鸟叫虫鸣,风吹水流。
山间傍晚的夕照笼罩在蛇女身上,望之确有几分神女模样。
最终还是来人没熬住,先开了口,“吾名淵。”
蛇女闭着眼道:“你就是族中传言说要来求亲的北海少君?”
“正是,汝名?”
“名字?”,蛇女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她想了想才道:“你可唤我……妧”
又听蛇女讲道:“我天生地养,又一直住在此处,其实本不必有名字,凡人因我能引动妧水,便唤我为妧水之主,可你是龙族少君,地位尊贵,所以叫我妧就可以了。”
淵听了,以微微赞叹的语气道:“妧……真是婀娜。”
“龙,你为何来此?”
“求亲。”
“那你该去珏山,那里才有你要的蛇族公主。”
“你不也不是蛇皇血脉?”
“血脉?”
蛇女大笑起来,随着她的笑声,整座岛震颤起来,平静下来的湖水再度掀起滚滚波涛。
淵看见了湖底的情形,虚幻的蛇魂被一把剑钉在湖心岛下方的中央位置,无数铭文环绕蛇魂,显然是极强的禁制。
“为何如此?”
“这你就得去问给了我一半血脉的蛇皇了,问他为什么要以圣剑诛杀妻子,连她的尸骨都不放过。”
“可被禁锢于此的分明是你。”
“我倒是能告诉你为什么,可我怕吓着少君,区区蛇女,担待不起。
少君,该去珏山了,您下界动静太大,我想那边如今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蛇女说罢,整座湖心岛便被笼罩在一团雾气中。
显然是不欲于龙子多谈,要送客了。
淵站在朱桥之上,隔着重重雾气,问道:“过两日,可否再来见君?”
蛇女声音遥遥传来:“看我心情。”
淵听了不由失笑,化作龙身飞向珏山。
在珏山,淵受到了蛇族的盛情款待,蛇皇养在身边的女儿们各个都是美人。
淵却偏要打听妧的事。
换了是别人,蛇皇大概会直接与其翻脸,可无奈淵是北海少君,北海龙君死于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淵成亲后便可继位,成为新的龙君,所以他的面子不可轻拂。
于是只得向淵讲述了蛇族的诅咒。
黑蛇不祥,每有黑蛇降世,便是天地将有大变的凶兆。
妧的母亲正是应命而生的黑蛇,蛇皇那时爱上了妧的母亲,对族中长老的警告不屑一顾,娶她为后。
可后来果然有大战,蛇后在战争初期还好,有一天却突然疯了,只会呓语,也分辨不出敌友。
因为是黑蛇,所以蛇后战力非凡,蛇皇不得不忍痛亲自将其诛杀于蛇族圣剑之下。
本以为此事已了,却没想到蛇后在大战前已孕一枚蛇蛋。
蛋中正是妧,她也是一条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