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卓一堂根本没有胃口,羊rou馅儿再是鲜嫩多汁,炒面再是色泽诱人,此时此刻都不及给他一碗素白粥,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就站在那,一小口一小口把那个包子啃完了。
然后手在自己胸口扶了片刻,转身去玄关的柜子上给唐恋恋倒了一杯温开水。
“你是不是也没吃?坐下来一起吧,这分量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他把水杯交到她手中,“外面冷,先喝点热水暖暖。”
接近零下二十度的天气,冷是真的冷,唐恋恋从头到脚把自己裹得毛茸茸一团,手套帽子该有的一样不少,但鼻尖还是冻红了。她把杯子又放回桌上,抄起筷子很快扒拉了几口食物,狼吞虎咽之余说:“我还要给你去买药,那个药店……我记得前面路口,左手拐弯的地方就有一个,不远。我先吃两口,垫着,你等我。”
“……”卓一堂正喝着水,闻言停顿了一下,说,“我自己去就行,又不是没长腿,用不着你。慢点吃啊你……小心噎着。”
他提醒地不够及时,才说完唐恋恋就捂着嘴狂咳起来,接连喝了几口水才得以平息,喘着气说:“也是怪你。知道我要来却不早点说自己生病了,那样我就顺带买了不是?你说你,大冷天的啥装备都没带就跑来这儿,是图感冒呢,还是图感冒呢?”
卓一堂静静听着她的数落,面上渐渐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图的什么,他也想知道自己图的什么。大概只是有个人突然说自己想找男朋友了,就很新鲜,大老远特地跑过来,跑来“参谋参谋”的吧。课也不上了,千方百计找借口请到假,就想看一眼才踏实。
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拉扯扯大的女孩。
图的什么,图个心安吧。
“感冒……只是个意外好吧,那可不在我的计划内。”
唐恋恋没好气地瞪人:“计划呀,看不出来你还有计划。那羽绒服呢?雪地靴呢?棉手套呢?围脖帽子呢?哦,我指特厚的那种,起码能御寒零下十几度二十几度的那种。”
卓一堂不是没穿厚衣服来,他的那件黑色中长款羽绒服此刻还搭在床头上呢。这时默默回头望了它一眼,又回过头来轻轻蹭了下鼻子,才试图狡辩:“你不会忘了,我们那边是根本不需要那东西的吧?我中途倒车的时候,可是跑了很远的路,才买到的。”
鬼知道这个地方竟冷成这样,玻璃窗整个被那冰花糊住,直到中午了还没有消融的迹象。人在外面走动时除了眼睛啥都不敢往外露,热气从嘴里一呼出来就凝固掉。
唐恋恋看他不停擤鼻涕的难受样实在可怜,就没在继续训人,她站起来重新武装自己:“你得赶紧吃药,这样子太邋遢了,可一点也没有当初我们盛格八班,那学霸的潇洒样儿。”
卓一堂也起身去找自己的衣服来穿,听着好笑,无奈说:“学霸也是人,感冒了照样大鼻涕哗哗往下掉啊。”
他好像又长了个,站在唐恋恋面前时绝对是以一个俯瞰的姿态看人:“我和你一道出去。买好药了你就回学校去吧,我现在这样子,想请你当导游出去玩一下,都是不能了。”
他并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但实在脑子晕晕乎乎的,说话嗓子也疼,原本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我有时间啊。”唐恋恋停下来解释,“我早上比较忙,把今天一天重要的课都上完了,下午就是腾出来专门陪你的,你现在让我回去,回去也是在宿舍待着。”
她也知道感冒了难有Jing神,看他还强撑索性快刀斩乱麻,把人从玄关又往里边推:“这样吧,你听我安排,你现在立马回去躺着休息,等我买药,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咱尽量用一个下午加一晚上把病养好了,然后明天周六,就可以喊上缇缇和雅尔,还有我们宿舍的其他姐妹们,大家一起出去。”
她使劲浑身解数,哄人:“市郊三十里的地方,有个特大的马场,那里养了很多良马宝驹,个个膘肥体壮的,可漂亮了。你好好听话,到时候我教你骑马。”
这牛吹得老大发了,卓一堂心知肚明,她跟他一样,出生的那地方连个马毛都难见着一根,大家伙路上碰见只驴子能准确辨认出来而不闹笑话就已经证明很有水平了。
骑马可是真真正正的技术活,是三两天功夫便可解锁的吗?
“你一个人,真没问题吗?”卓一堂终于说出自己的顾虑,“我好像有点……不放心的样子。”
“不想这躺白来就别废话。”唐恋恋一点不解风情,还拿食指指人鼻子,“不放心什么,我长这么大难道不是靠自己吃饭自己走路的结果?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一个……嗯罗里吧嗦的卓一堂?!”
她身影敏捷如同小旋风,撂完话就想刮出门去。卓一堂哭笑不得,但没办法还得最后再“啰嗦”一句:“你先回来!说风就是雨的,我转钱给你。”
唐恋恋这才一摸自己的口袋,现金没有,手机支付里两三千的样子,不知道够不够置办一身从头到脚的行头,毕竟屋里这个家伙平常都是穿牌子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