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马点头:“嗯,就是她。其实我在我同桌的手机里以前看到过,因为一直没太留意吧,那天竟……一时没对上号。”
“……”
唐恋恋缓缓望向地面。这就对了,那个女人Jing致美丽,却浑身被悲伤笼罩,痴痴望着校门口的目光,眷恋而纠结,联系卓一堂的家境,以及最近他们家发生的事,这情况也就不足为怪了。
“那你是后来自己突然想到的么,那个女人就是卓妈妈的事?”秦悦悦问魏马。
“不是。”魏马摇头,“我并没有想起来,是他自己和王眉说的。”
上周五秋游结束后,回来的车上魏马就坐在王眉和卓一堂的前面。当时王眉已经看出来卓一堂心情不好,是特意调到他身边的座位。
起先魏马插着耳机听歌、假寐,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后来度娘让每个人都说说自己这次玩后的心得,他才不得不抖擞Jing神,做一下酝酿。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说了那么几句,轮到卓一堂时,度娘却没有点他的名,而是直接跳过去,让后面的同学回答了。
魏马觉得奇怪,回头看了一下。他同桌抱着胳膊,在窗外呼呼掠过的繁杂风景里,神情……木然。
对,就是木然。他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车内老师和同学们正在进行一场热闹的互动,也没有被窗外飞逝而过的什么吸引去半点目光,整个人如同失了生命力的浮木,在这辆现实而纷扰的大巴车上,显得格格不入,迷茫而不知归途。
魏马听到王眉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卓一堂,卓一堂,卓一堂,你跟我说句话好嘛,是不是嫌我烦,没关系,烦就烦了呗,唉你到底怎么了,还当不当我是自家哥们,有事就说说呗,一个人憋着多难受……不说是吧?还是不说?那我说,我给你说一个最近的见闻好不好。周一早上吧那是,我上学来的时候,在咱校门口看到了一个红衣服的美女哦!哇咔咔!那真的是美女,特别特别美的那种!虽说年纪比咱们大了些,但气质超赞唉!呃……你非要问我怎么个美法……我要给你怎么形容呢……有个台湾美女明星知道么?长头发大眼睛的那个,张什么……什么的?只看侧影的话,跟她很像的呢!
听到这么些,魏马心中已了然,这不跟他看见的是同一个人么?
然后,他就惊心动魄地听见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那是我妈。”卓一堂低低地说,声音透着疲累,却并不显烦躁。
……
秦悦悦嘴张得塞进去一个鸡蛋都绰绰有余,半晌才回过神来:“啊,他的妈妈,卓一堂的妈妈……原来你们看见的,就是他的妈妈。”
唐恋恋拧着眉:“他当时一定是不知道的吧?还跟我们一起说说笑笑玩儿呢……”
“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妈妈一直跟着他到了学校。”魏马轻声说。
十六七岁的孩子,还不能够感同身受大人世界里的悲欢离合,但这不妨碍他们心存善良和正义,心疼弱小无助的群体。
“要是我爸妈也突然说离婚,我觉得我可能会……”这个假设让唐恋恋突然有一点点失落,仿佛雨滴溅入到心底,每口呼吸间都能酿出泪珠儿来。她仰头望向讳莫如深的Yin沉天幕,好半晌才徐徐吐出口气,笑着说:“虽然我已经十六岁了,但我肯定会成为一个野孩子,然后从此,好像就……再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了吧。”
秦悦悦不说话,默默把她的半杯nai茶收走,和自己的一并丢进路边的垃圾箱里。
秦悦悦几乎记不起来自己父亲的模样,她的大多数印象,都来自于母亲珍藏的几张老照片。但饶是这样,她还是无比想念那个人,想念他和她们生活在一起时,会有怎么样的笑容和神情,会对她说什么样的话,怎么教她解决麻烦,会不会也是个话痨,烦得妈妈根本无暇去一遍遍抚摸那些照片……
☆、乱七八糟
因为走读的关系,唐恋恋和秦悦悦从来没在学校上过晚自习。
这天虽不用捡垃圾,但早上班主任交代过的黑板报的事,需要几名班干部腾出时间完成,所以一来二去,回家的时间就比正常拖得迟了。
秦悦悦在座位上埋头写作业,她要留下来等唐恋恋,当然想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今晚全部的任务。
唐恋恋则踩着凳子,把后面黑板墙上以前的那些手抄啊班级荣誉啊什么的一页页小心揭下来。常栎和贺少征在下面一边帮忙,一边比划着设计讨论新的板面。
“奔跑吧,少年!”唐恋恋高亢地喊出这么一句,转过身来有点兴奋地往黑板中间位置微微一弓腰,伸着右手示意,“这块儿,放这几个醒目的大字,怎么样?”
“……”常栎略一构想,搓着手认同道,“可以有。咱们都已经快高三了,是时候改变一下风格,用这种一看就让人振奋Jing神的标语了。像‘奋斗吧,少年’、‘无奋斗,不青春’、‘成功来自努力,勤奋创造奇迹’等等,这些也都是学校常用的主题。可以参考一下。”
“意气风发。”贺少征也点着头,他往后靠在一张桌子上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