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就在此时,她听到了服务生的声音:“先生,这边请。”
“嗯。”
低沉的声音。
像是吉他的低音弦,被轻轻扫了一下,发出一个短促的颤音。
松虞立刻认出了这声音。
她惊愕地抬起头。
眼前的男人衣冠楚楚,身形高大,除了池晏还能是谁。
四目相对。
心跳停了一拍。
她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片刻的怔忪。
但池晏立刻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对服务生点了点头,坐在了……
松虞对面。
她:“???”
“好久不见,陈小姐。”池晏对她笑了笑。
他的眼眸幽深,裹挟着许多她无法辨认的情感。
又好像变得更清瘦,颧骨更明显,轮廓也更深邃。衬衫领口胡乱地解了两个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
或许只是灯光的错觉吧。
“你最好解释一下。”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又同时怔住。
接着池晏的手机响了。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屏幕。
【路嘉石:惊喜吗?够意思吗?我Jing心挑选的地点,楼下就是酒店套房,走路就能到嫂子家,春宵苦短,抓紧最后机会啊哥,再不年轻就老了!】
池晏:“……”
这都是些什么胡话?
现在想来,路嘉石骗他出门的理由同样非常蹩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根本没察觉。或许是因为那个梦让他的心情太Yin郁,或许是因为——
潜意识里,他默许这个错误。
于是他就能够最后再见陈小姐一面。
池晏面无表情,眸色沉沉,深深看了松虞一眼。
突然他很想要抽一根烟。
但接着他才想起来:哦,自己已经决定戒烟了。
可是烟瘾真难戒。
深入骨髓的渴望,怎么可能立刻就从身体抽离。
他垂下眼眸。
却看到瓷白的手指,轻轻搁在深红的桌布上,半握住一只玻璃杯。浅浅的水雾,光影交叠下,真像一枝盛放的白玫瑰。
喉结又滚了滚。
池晏听到自己平静地说:
“抱歉,陈小姐,看来是我……弟弟自作主张,把你约了出来。”
松虞也差不多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她冷着脸说:“那你们还真是神通广大。”
池晏轻轻笑了笑。
神通广大。
他真希望自己神通广大,可惜他不是。所以他才不能留住她。
“他太胡闹,我代他向你道歉。”他说,“希望没有太打扰到你。”
他的声音很客气,平静而疏离。
仿佛他们真是一对商务的伙伴。
松虞想,她曾经见过这个男人的许多面,唯独没有这一面——想必当他坐在谈判桌上的时候,就是这幅波澜不惊的面孔。一个锱铢必较的、最吝啬的商人。不肯多一丝情感,多一分微笑。
她不再看他的脸,反而将视线转移到桌旁的一支白玫瑰。
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它层层叠叠的花瓣:她疑心这只是一枝假花,否则怎么会这样毫无生气?
“一顿饭罢了,谈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松虞冷淡地说。
池晏低声笑道:“是,一顿饭罢了,就当是为我饯行。”
“饯行?”
“我今晚就要回S星。”
手指一滑,差点要碰翻杯子。但是到底没这么失控,她顺手捏住细细的高脚杯,对着他遥遥地举杯。
“祝你一路顺风。”她听到自己说。
并没有问他是否还会再回来。
服务生安静地端来了前菜。
山羊nai巴伐露。
没人提及昨夜发生的事情。谁为谁封了国境,谁为谁建了城池围墙。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双方都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当然似乎也没什么可聊。假如不是这家餐厅的法餐做得的确不错,松虞简直想要提前离开。
就这样熬到了甜点。
一只小巧Jing致的蒙布朗被端到她面前。
卖相不错。她懒懒地抬起了银勺子。
就在此时,灯光骤然暗了下去。
眸光一闪,池晏警觉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是熟悉的体温。
匆匆一瞥,他的轮廓在Yin影里,眼底却染上幽暗的灯火。
但不过是虚惊一场。
小提琴缠绵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何时,桌前站了两个人。
小提琴手无比陶醉地仰着脖子,女歌手则手握一大捧红玫瑰花,深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