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奇也知道他说的有理,这时侯进宫确实不是好时机。便噙泪道:“我、我就是担心王爷。他向来敬爱太子殿下,此刻不知会怎么样伤心。”
蔡流风说道:“你这也算是关心情切了,可他毕竟是瑞王殿下,不至于过不去这一关。倒是你这会儿若贸然行事,那又是在宫内,只会替他招人的眼,反而不妙。你听话就不要掺和进内。”
无奇默默,半晌吸了吸鼻子:“我、我知道了蔡大哥。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听着消息?”
蔡流风说:“放心吧,我自然清楚。”
说到这里,便道:“你出来也半天了,府内只怕担心,我先送你家去吧。这时节你在府内还算安稳些,毕竟有你们太太看着……如今宫内没有把消息昭告天下,恐怕是皇上心里有一番考量,到底是储君出事,容易引发朝野震动人心不稳。事先一定会做足准备……比如京城内的防卫等等,你若这时候不回府,等生出变数就不好了。”
无奇对于朝廷的这些行事毕竟生疏,听了蔡流风所说,似懂非懂,却点头答应。
蔡流风便命转道去郝府,走到半路,马车忽然慢了下来,外头随从来说道:“蔡郎中,不知怎么,五城兵马司好像加派了人手。”
蔡流风闻言便跟无奇说道:“你瞧,看这个架势,待会儿只怕要关城门了。”
果然给蔡流风说中了,才将无奇送回了郝府,就有随从来报说街头上的兵马司跟应天府的人已经在约束行人,有可疑的便行盘查。
里头阮夫人听无奇回来,也忙赶出来,到底还是担心她的:“怎么去了这半天?”
无奇勉强说道:“跟小蔡小林子他们吃了饭……正好遇到了蔡大哥,便送了我回来。”
蔡流风早行了礼,阮夫人瞧着他,点点头道:“劳烦大公子了。”
“是晚辈应当的。”蔡流风回答,一派温文尔雅。
阮夫人道:“听说外头出了事?不知是怎么样?”
蔡流风看了眼无奇,知道她必然会告诉阮夫人的,不必自己多说。他虽然很想跟无奇多相处些时候,但如今她换回女子的身份,反而不似先前一样便利了,他又是个守礼君子……在阮夫人眼皮底下,自然不能放诞造次。
于是说道:“一言难尽。晚辈衙门还有公干,改日再来请安。”
说完后又看向无奇:“这两日,尽量不要出门了。”话虽是对无奇说的,却也是故意让阮夫人听在心里,毕竟有夫人约束,无奇就算再惦记瑞王,也不至于还敢偷跑出去。
等蔡流风离开后,阮夫人才问无奇究竟如何。
无奇便拉着母亲,悄悄地跟她说了太子的事情。
阮夫人闻听后,果然也变了脸色:“怎么竟……如此突然!”
无奇红着眼圈道:“是啊娘。之前看到瑞王殿下飞马而去,就知道出事,没想到竟然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
无奇所担心的是瑞王,但阮夫人担心的就不止于此了。
她看着无奇,想说,又没有开口。
皇家的亲情极为淡薄,什么手足相残的事情绝非罕见。
可太子跟瑞王的关系非常之好,若是太子登基,瑞王仍是太子的膀臂,而且瑞王为人机变自有心机,如果察觉不妙,自然知道如何规避。
而且有太子在,别人也未必会敢对瑞王如何。
但如今太子竟然出事!这实在出乎阮夫人的意料。
太子去后,虽有皇太孙在,但太孙毕竟年幼。
可如果按照长幼序列,太子之下,自然就是秦王赵景华了,最后才是瑞王赵景藩。
没有个越过秦王而到瑞王的。
且这位秦王殿下,可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出身,他可是个能统兵打仗的,手握兵权,势力不容小觑。
所以现在的情形是,第一,皇帝让皇太孙继任太子之位。
第二,就是秦王。
但阮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如果是第一种的话,只怕手握重兵的秦王未必肯甘心就俯首听一个小孩子的号令。
如果真是这样,秦王生出二心的话,那天下只怕就要动荡不安了。
然而不管是皇太孙还是秦王,瑞王殿下,都将是在中间的,左右为难的那一位。
虽然在阮夫人看来,因为跟太子的关系,瑞王应该会选择皇太孙赵斐。
但要是秦王真的大动干戈,那天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阮夫人当然不会去理会什么天下大事,她所关切的是瑞王,——因为无奇的关切在瑞王。
可发现山雨欲来,瑞王的处境且这般微妙,阮夫人隐隐地觉着窒息。
无奇有些意外于母亲的沉默。
阮夫人竟没有跟自己多说什么,只打发她赶紧回自己房中去。
无奇只好低头回了房,宁儿来问她去了哪里,她也懒怠说。
才到里间躺下,突然想起跟随自己的也有王府的内卫啊,不如问问他们。于是翻身坐起,跑到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