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孩子的语出惊人吓到,白浔心里一梗,不敢再骂。
“轰轰轰——”
爆炸声在耳边接连不断,黑烟浓浓,升到空中,把一整片天空都涂成灰色的云。
这些纸片靠得很近,稍微有一点火星就会燃烧,灰色的尚且带着火光的碎屑随处可见,瞬间浑浊和灼热起来的空气令白浔感觉到呼吸都无比困难。
就好像把头埋在面粉桶里,每一口都在吃灰,而且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进入嘴里和喉咙里的烟尘带着浓浓的臭味,一直灼烧喉咙口,哪怕是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的叶念念也忍不住弯下腰咳嗽起来。
白浔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话。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现在的场面可能比放火烧山更加严重,因为他们就在山上。
纸片都抹了油似的,一点就燃,靠得又近,所以一点火星子都能熏黑一片天。
而叶念念她是在丢炸药啊!炸药那产生的火星,和直接在森林上空放烟花也差不太多,所以这一把莽过去,别说开条路了,完全是制造出一片又一片的火墙把自己的逃跑路线堵得严严实实。
白浔一把抓住叶念念的手臂,示意她赶紧停手。
她明显也想到了这一茬,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
“吴封,你说,我们是不是被针对了?”
白浔用力地点头。
都说事不过三,叶念念这能力用了那么多次,只要那个鬼不是傻的,多少都会做些防范。
只是没想到……
真的动起手来,会那么快准狠而已。
白浔看着已经被火光照亮得和白昼无差的街道,还有铺面而来的恐怖高温,这一刻,甚至连那些纸片人都顾不上害怕了。
“吴封……”叶念念转过头来,眼睛在亮光下澄澈到几乎透明,她反手捏住白浔的半截袖子,几乎把“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写进了眼睛里。
白浔知道这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独有的默契,叶念念可能无数次自然又熟悉地把习题推过去,认真又诚恳地请教做法。
他们彼此都太过了解,所以面对这种对她来说无解的题目时,叶念念条件反射地把题目抛给了吴封。
她在等,等他的答案。
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白浔想这样说,“我他妈的又不是吴封,我没有他的脑子,我遇到事情要么逃避要么哭,你问我没用的,我现在别说帮忙了我话都说不出口……我他妈的,我他妈……我就是个废物啊!”
但是对上叶念念的眼睛,他透过叶念念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惊慌,看到自己一点点在那样全然信任的眼睛里融化。
烟熏上白浔的眼睛,熏出一条条的红血丝,他拳头抵在嘴上,几乎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你没事吧……”叶念念拍着他的背,“我只知道我们没有退路,没想到前进的路也被堵死了,怪我怪我,如果我想清楚再行动的话,好歹能炸得更Jing准点,不至于把路都堵死了……”
没用的。
白浔摇头。
对面分明是把你的性格也一并算进去了,更何况,就这个密集程度,不管火从哪里点燃,终究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烧成一片。
不等烧干净这一片,他们就会先死在火海里。
要想出去——到外面去,只有干掉掌控鬼域的那个鬼!
只是,白浔努力睁开眼看向周围。
浓烟里,要想辨认方位本就极为困难,高温更是连空气都一齐扭曲了,让人根本分不清远近,唯一能看清些的,只有成片的圆柱型的,一直安安分分充当火灾背景的楼。
想到这里,白浔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
早在楼里就该乘机干掉那个鬼的,现在楼那么多,还长得一模一样,要上哪里去找!
而且,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盯上,但凡有点脑子,早就躲起来了,哪里会被自己这帮人那么轻易地找到。
就算真的找到了——
那群纸片人现在只是被火烧得暂时无暇攻击,而没有着火的守在外围的纸片难道会干站着不懂吗!就算拼数量,也能把自己和叶念念耗死在这个地方!
无解、完全无解,毫无悬念的死局。
“麻麻是在找这个鬼域的主人吗?”
小纸人学着白浔和叶念念的样子捂住嘴,说话闷闷的:
“我知道呀,我带你们去找那个背后搞鬼的瓜娃子,揍他丫的!”
白浔有些吃惊,自家崽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靠谱了?
小纸人害羞地低下头:
“我能听得到你的声音……别夸了别夸了,都多大了怪不好意思的。”
小纸片的手看起来还是短短小小,很快地抬起来,指向了西北方。
“几句话说不清楚,大致位置在那个方向,咱跑吧,我给你们当导航。”
叶念念不愧是个完全的行动派,找到大致的方向以后,动作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