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实对待晏秋心,总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布好了局。
苏洙礼跟了叶秋实十一年,他作为旁观者,一开始的时候,就很想告诉叶秋实,或许他的步步为营,是出于爱。
哪怕叶秋实不承认,哪怕叶秋实的爱伤害了晏秋心,他也还是要说,那就是爱。
并不是所有的爱都是温暖的,有的爱也是会伤人的。
叶秋实的爱,也在伤人。
叶秋实他清楚知道,再名贵的花一旦离开了枝头就会枯萎,但他还是忍不住折断了花枝。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是养花人的自白。
花,大约并不想被折。
除了晏秋心这件事之外,叶秋实是个很好的人,最起码苏洙礼是这样认为的。
他和叶秋实是大学室友,叶秋实年纪比他小两岁,做事却一点也不稚气。
苏洙礼是大山里考出来的,小时候为了读书,天不亮就要起床,走二里地的山路才能到学校。
除了这一点不太方便,其他也没什么苦的,九年义务教育不用学费,学校的免费午餐比家里还丰盛。
村子里到处都是知识改变命运的标语拉着,家长们也很乐意送孩子去读书。
他学习成绩很好,每年还能拿一笔奖学金。
考上江城大学之后,他第一次来到大城市。
他的一切在小镇里并无不妥,但是在江城这个国际化大都市,都有些不合时宜。
迎新晚会那一夜,他穿着母亲给他买的最新款的运动服,总感觉其他同学在对他指指点点,当他回望过去,大家又似乎没有看他。
叶秋实当时在拿着便利贴给座椅编号,主动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开口问他:不好意思,你能帮我写一下座位号码吗?谢谢。
苏洙礼当即答应下来。
回到宿舍,苏洙礼脱下那件T恤,发现商标的位置被便利贴盖住了。
他也不是多傻的人,上大学后家里给他配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当即查了一下那个商标。
比正版的商标,多了一个字母。
母亲给他买的最新款的运动服,连高仿都算不上,盗版的都有些不走心。
苏洙礼那时候脸皮还太薄,一想到其他同学会怎么看他,脸皮就火辣辣的烫。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开始死心塌地的把叶秋实当朋友的。
叶家长辈总觉得小时候苦了孩子,家里宽裕之后,对小一辈是真的舍得花钱,叶秋实的衣服家里是按季度给他批量添置的,一件衣服穿不了三次就会被弃置。
说是拿去捐赠,佣人们私下拿去网上卖,他也没拦着。
破天荒的,他把他的旧衣服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带到了寝室,问有没有人要。
牌子都不差,也不旧。室友们丝毫没有嫌弃,哄抢一空,反倒是苏洙礼不好意思伸手拿。
家里大人从来教他无功不受禄,拿人手短。
叶秋实自我感觉面面俱到,这么绕了一大圈,能照顾到苏洙礼,又不会显得刻意,没想到衣服没到他手里......
苏洙礼太有骨气,叶秋实低估了他。
当然,叶秋实也不轻言放弃,他总能找到其他更体面的方式照顾苏洙礼。
三爷爷叶世华的公司在找实习生,叶秋实花了几千块钱,把苏洙礼丢去驾校考了驾照,就把苏洙礼送去了。
叶秋实毕业要自己创业,苏洙礼放着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不做,要跟着叶秋实白手起家。
叶秋实无语的看着他笑:你是要对我以身相许吗?
苏洙礼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咱俩不好定上下,还是算了,那要不我跪下给你磕几个响头求你收留我?
叶秋实歪头看着他笑,他愿意跟着自己就跟着自己好了。
他也算三爷爷教出来的人,有他跟着,家里人也放心。
一跟,就跟了他十一年。
苏洙礼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没什么创业的野心,也不爱做冒险的事,只有账户里的钱能给他安全感。
他相信叶秋实,并且愿意跟着他。
大学时候,很多人都怀疑过他是不是喜欢叶秋实,也怀疑叶秋实是不是喜欢他。
叶秋实笑着道:你们不懂的。
众室友问:不懂什么?
叶秋实开玩笑曰:不懂有钱人养成系的乐趣。
众室友再问:什么意思?
苏洙礼试图揣摩圣意:叶大少爷现在砸钱砸资源包养我,看着我踩着他给的跳板往上爬,是他的乐趣。
众室友又问:那你的乐趣呢?
苏洙礼想了想回答道:我在等着他哪一天落魄了,拿钱砸他救赎他。
众室友感慨:果然是真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