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个场景,应该很温馨。灯光洒落,水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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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真的要写论文,小树苗倒觉得她是找了点借口,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复杂的局面之中。反正她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用来学习,怎么也不出错。
王彭深深叹息一口气,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惆怅。
声的领域,它可以是一个眼神,也能是彼此尚未触碰到的肢体余温。总而言之,她现在就置身在陈俊的“领域”之中,被他气息包裹着,他的呼吸都在追着她、黏着她,腻在她的身边。
王彭很失望,只好看向自家老大。
他不肯让她碰水,只说:“我来洗。”
她和林疏一起把瓷盘瓷碗放进水池。整个过程,两人沉默无语。
池子里的水已经放了大半池了,水量有些吓人。小树苗走过去,把水龙头轻手轻脚地拧关,然后去摸林疏的眼睛。
她把手老老实实插在他西装裤口袋里,任由林疏的双臂,越过她,洗着碗池里的碗。
她这才发现,林疏把水龙头一下拧到了最大。水流哗啦啦地喷薄,丝毫不减气势。
这架势,让小树苗呆住,一时不知该与林疏说什么。
一顿饭就这么忐忑又平静吃完了,王彭是吃得最饱最卖力的一个人。他挺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吃着消食的水果,边吃边说:“哎,今天这一顿真的是一天吃的最满意的了!你都不知道那个飞机餐是个什么玩意儿!对了,晚上大家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啊?我看这里还有投影仪呢,我们可以搞点炸鸡薯条在沙发边上看,大家一起搞点桌游啊什么的……”
王彭只好看向林疏。
但换来的,却是林疏埋在她耳后肩膀上的一声轻喘。
她恶作剧的心思起来了,还试着用指甲抠了抠他的大腿肌肤,想挠他痒痒。
她没有乱动,而是静静等着林疏把碗洗完。
喘息很压抑。
他没看小树苗,他甚至什么都没看,就好似是站在那里被定格住了。
小树苗发现,哎呀糟糕了,挠痒痒没成功,却把林疏的欲望给勾引出来了。
隔着薄薄布料,能感受到他大腿的温度。
小树苗犹豫一下,看了一眼林疏收拾餐桌的身影,终究先留下来,陪着林疏一起收拾。
整个房间的声音都被水流声覆盖了。
表妹也说要去写论文,把自己关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像是要挑灯夜战的架势。
而林疏没有拧关水龙头的打算,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林疏说话是很温柔,但是决定了的事情,绝不会因为你多推辞几次就动摇。
林疏淡淡站起身:“我先收拾餐桌,待会儿回去整理下房间的行李。”
毕竟是20分,大局为重。
小树苗不确定他的情绪。她看了看碗池,打算去洗碗。
一个两个都说要早点回房间。
王彭无聊至极,下了个社交软件,去海边找手机信号了。
林疏沙哑着嗓音,低低开口:“……别乱动。”
没有征兆地,水龙头爆出了哗啦啦的水流,喷薄一般,倾斜在池里,在瓷碗碗壁上激荡出了清脆的水滴声。
小树苗:“……?”
小树苗被吓了一跳。
小树苗已经察觉到了林疏身上的异常了。她以为林疏会开始发脾气,也做好了准备;但谁知道,林疏握着她的手腕放下来,定定看了她几秒,最终温柔轻笑一声,说:“没什么,吓到你了。”
下一句是。
小树苗:“我今天有点累了,应该也早点休息。”
王彭的脸只好垮下来。
陈俊现在一副热恋中的样子,连气息都难分难舍。这样不被林疏看出来才怪呢!
他是看明白了。只有单身狗如他,才期待什么“好朋友们一起其乐融融在沙发上玩桌游看剧”的剧情;有伴人士和已婚人士们都只想要早点回房间。
瓷盘放入水池后,林疏打开了水龙头。
他说话的嗓音很沙哑,好似是很疲惫。
新婚的两个人,在小小一座岛屿上度他们的蜜月,连洗碗的时候都得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肢体没有一寸的分开。林疏的气息在她耳后与她交缠,小心翼翼蹭
林疏从背后拥抱住她,扣住她的双手手腕,把她的手按进自己的口袋里。
表妹:“我晚上还有论文要写,导师催得很紧,我早点回房了,你们玩吧。”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王彭看向小树苗。
小树苗没能拒绝得了林疏。
林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放下来。
没人响应王彭。
“……我很辛苦。”
陈俊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我今晚早睡。”
小树苗吃饭吃得很忧愁。
陈俊已经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