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也想尝尝”,声音从话筒和背后传来,雁思归一扭头,沈铎正捏着手机笑吟吟地看着他,“出差回来,你不在家,我就找来了。”
胡世楠笑笑,“是啊,我们这种英语老师,随处一抓一大把,竞争激烈啊,不像你们这种搞审计的,哪一天不想干了,去教育机构教人家考证那课时费可比我们高多了。”
这件事,他救不了她,只能靠医生去治愈。因为他自己的那道伤口也没好,已经发了臭化了脓,滋生着细菌病毒和蚊蝇。
雁思归抿着唇,无悲无喜,默然无声。
雁思归其实很少情绪外露,大多数时候冷冷清清沉默寡言,所以当他突然真挚剖白时,胡世楠不禁受宠若惊,过后又是满满的感动,从童年到成年,他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躲藏了太久,以前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后来是因为被人发现了私生子的身份,雁思归是他为数不多的敢坦诚相待的朋友,尽管中间不得已断联了很多年,风波过去尘埃落定的时候还能得他一句“我从没拿你当外人”,这是比任何言语都有分量的话。胡世楠举杯,双眼泛红,“都在茶里。”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胡世楠终于又想起来正事,“你怎么在这啊?出差来吗?你怎么找到你妈妈的?”
雁思归边看边点头,“孩子很漂亮,的确是挺像徐老师的……徐老师现在貌似很辛苦,又要上班还要抽时间照看孩子……你呢,还在那家教育机构当老师?奶粉钱不好赚吧?”
雁思归看向一直在默默吃菜的阿雁,替她把沾到嘴边的酱汁擦了擦,“费了点功夫找到的,警察那一套寻找失踪人口的办法,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也不清楚。我们分别这么多年,我想暂时带着她四处转转,就辞职了。”
沈铎嗯哼一声,“怎么样,晚餐好吃么?”
胡世楠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还待要说,雁思归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着雁思归掏出,脸上的嫌恶一闪而逝。
注意力,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是个小姑娘,生出来之前都说女儿随爹,我还担心了好长时间,幸亏长得像卿卿,小鼻子小嘴巴小酒窝……孩子取名叫胡世卿”他说着说着就傻笑起来,掏出手机给雁思归看孩子的照片,“P城太潮湿了,临产前一个月我们就回来了,我岳母现在在家帮忙带孩子,卿卿上上个月就上班了,我刚刚把她送到剧院去,他们马上有一出全国巡演,这些日子不分昼夜地排练呢。”
雁思归不禁皱眉,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做什么,“还好。”
雁思归端起茶杯掩在唇边,“嗯。”
“雁雁,在干嘛?”沈铎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雁思归却犹如听到了什么噪音,烦闷得厉害。明明派人时时刻刻跟着他,还问这些明知故问的东西做什么。“和朋友一起吃饭。”
雁思归垂下眼去,盯着眼前散着袅袅热气的菜肴,胡世楠本来可以不用东躲西藏被人追债,本来可以锦衣玉食,本来有锦绣前程,本来不必为一点生计辛苦奔波,本来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过上真正小公主的生活……一切,只因为他的一着不慎,只因为沈铎的恶意算计,一个人的命运就这么被改写了。可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远离他,尽量不给他再添什么麻烦而已。“胡世楠”,雁思归垂眼盯着桌前,“经济方面,有需要,一定和我说,别和我见外”,他看向胡世楠,一如少年时看向他时的信赖和坚定:“你也帮过我,我从没拿你当外人。”我怎么补偿报答你都是应该的。这句话,雁思归没有说出来。
胡世楠戳戳他,“我又要啰嗦了啊,你别嫌我,你和可可到底怎么回事啊,可可他爸妈轮番给我打了两三次电话问你俩的事,说可可班也不上了,天天窝在自己房间以泪洗面,几个月之前都严重到他爸爸强拉着人去看心理医生了”,他看着雁思归卷翘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的一小片堪称落寞的阴影,犹豫道:“她是真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她了,就看在还是朋友的份上,好好开导两句吧。”
胡世楠点点头,理解雁思归这种失而复得的大喜过望,“你还挺潇洒,干了四五年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
“你帮我照看下我妈,我出去接个电话”,雁思归交代他两句随即出门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尽力缓和他的语气:“喂。”
雁思归下意识不想让沈铎见到胡世楠,这两个人曾经在学校因为他就是势如水火的关系,他也不清楚胡世楠到底对沈铎作为毁掉他家的幕后黑手这件事了解多少,如果让胡世楠看见他们两个现在“厮混”在一起,肯定要不痛快,更何况他也从来没和胡世楠说过他和沈铎现在“在一起”这件事,万一让胡世楠觉得他是因为喜欢上了沈铎才对庄可可置之不理,那可真是大乌龙了,而且现在这个局面他也不能向他解释清楚。雁思归忽然就反应过来沈铎今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了,他就是要让胡世楠产生那样的想法,他就是要让他当着胡世楠的面默认,他是在对着胡世楠耀武扬威,怎么样?曾经你为之打抱不
沈铎不等雁思归反应,揽过人的肩,“在哪个房间?加我一个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