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卿难掩错愕,略尴尬与林氏道:“母亲放心,儿子身子无碍。”
在永安便拿扫帚打了他一回,这次要不是她那兄长拦着不定会如何。不过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家总归是已允了婚事。
陈元卿不知怎么讲,他是想娶那妇人,可她人跑了。她家中那嫂子简直与恶妇无异,直说是他丢了他们家姐儿。
“姚公子入朝为官,怕也再不用画了。”王婆帮幼金叠着衣服,“娘子,你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幼金可不在意这些,只偶尔写字时会失神,她如今极少用右手,大都左手持笔,虽不那么像样,但谁会注意这些呢。
“可是身份有何不妥?”陈令安想起那娘子的发髻,又胡乱猜道,“二郎难不成抢了谁家的妇人不成?”
他仍租住在通宣巷,身边半个仆从都没,京中像他这样的官员并不在少数,姚修还算好些,甚至有些租不起城内的屋子,不得不搬到外城去住。
“她家中乃白身。”这话说出口倒也没想象中那么艰涩,“母亲恐不会应,若以后母亲为难,你帮衬些。”
却没想到他人竟找上门来。
幼金在陈留县呆了大半年,如今姚修已入了馆阁,他是嘉佑帝恩榜后赐封的状元,说上天眷顾半点不假。
巷子里并不宽敞,马车堵着旁人只得侧过身才能过,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人姚修却是认识,两人之间还曾起过龃龉。
但同朝为官,见了总不好熟视无睹,姚修脸上挂着笑,走上前道了声:“陈大人。”
陈元卿淡淡瞥了她眼,陈令安连连摆手:“你有话直说便是。”
陈元卿言辞含糊,终究未和盘托出。
他心知那妇人按捺总要回去的,永安已让人守着,就怕路上遇到什么不妥,忧得他整日难眠。
“那地段极好,府中哥儿姐儿都大了,元印要娶妻,还又多了玉姐儿、睿哥儿以后都要公中出银子,若能多盘下几家也好。”陈元卿说道。
-
陈元卿未说话。
陈令安闻言这才来了兴致,笑着问他:“二郎莫不是糊涂了,母亲疼爱我不假,却是最听你的话,什么事你倒要来求我?”
只怕母亲未必会同意,陈令安那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当初袁固且还有功名在身,不论她家了,父亲兄长大字不识一个,给他们谋个功名也勉强。两个侄儿尚不满周岁,更无从说起。
“那日我见过?”陈令安是个通透的。
性子依旧不讨喜得很,陈令安暗道。
纵使陈令安都不免吃了一惊,谁不知道陈二郎眼高于顶,皇家公主也娶得,她亲给她添了盏茶:“二郎,原是我看错你了,你比府外那些男人可有意思得多。”
“二郎这是在外面又听到什么风声,来找我兴师问罪?”陈令安让人先把玉姐儿领了下去。
陈元卿有些悔,早知道便让人看着,她那日气性大,莫不是误会自己的意思,当哄哄才是。
要王婆说,以前在京中还好,娘子即便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大人给顶着。
要寻早就去永安寻了,当是无碍。
“那你为何?”
陈
陈元卿无事不来,他径自在桌前坐下,等陈令安有些心生厌烦了,方才开口:“母亲最听你哄,我有一事要与母亲提,到时你帮我劝几句。”
林氏拿这两人没办法,亲嘱了人去探,她直接将事情摆在台面上,也不管陈元卿知不知晓。可下人连跟了十来日,她这二郎却没什么可查的,每日除了礼部、宫内,几乎哪处都没有到过。
“二郎这样说可是有合心的娘子了?”林氏顿悟道。
大娘也是个不着调的,只与她道:“母亲莫要担忧,二郎绝对不好南风。”
陈令安没想到陈元卿这般沉得住气,她以为依着二郎古板的性子,既能做出与人私约的事,总该对人有个说法。
其实王婆在这处呆着也不心安,娘子问人家租赁下这个铺子,明面上是纸铺,那暗地却是将她画的那些东西都夹着卖了出去,害得她整日里提心吊胆。
陈元卿那处没了动静,林氏可不会再由着他蒙骗,他已年二十六,这蹉跎下去,何时才能有子嗣。
中间倒是去过次茶汤巷,听说在几家铺子里留了会儿,这林氏知道,她爱吃的鱼羹便在那街上,且府中还有个铺子在那处。
“等回永安再说罢。”幼金道。
男人板着脸看她,要往日他早拂袖离去,但毕竟有求于她,僵了僵道:“我要娶个娘子。”
“母亲且信儿子回,您不是说齐国侯府家的老太太四代同堂,要请她做媒么,到时还要麻烦您亲走一趟去请。”
“管好你自己的事。”陈元卿波澜不惊抿了口。
林氏点头,府里都要他操心,哪个爷们能真不沾这些黄白之物,她如今却整日为他烦着:“二郎,你对母亲说实话,身上可是有不妥,不若递了牌子进宫,请太医来替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