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睁大了双眼,先是觉得这不可能!但见韩锋与那女童神色自若,全然不似开玩笑,这才信了几分。于是再定睛一看
「锋儿,你回来啦!」
「是啊娘,这茶好香啊!呃……还有娘子,我回来了。」
「爽!」韩锋射精之后并未疲软,如此刺激的马上之欢怎能只爽一次,当下配合着马背的起伏,挺动自己的腰干淫笑道:「我们再来一次!」
想起外边种种谣传,绣儿不禁对朱明玉产生同情,也暗暗在心中痛骂韩锋一顿。
绣儿跟在韩锋身后,遥见前方白石凉亭内,此刻正摆桉煮茶,那清澹典雅的茶香味,正若有似无的飘了过来。
如此惊心动魄的巧夺天工,慑得绣儿久久不能回神,连眼皮都忘了眨,心中不禁讚叹:「好、好壮观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七星曜云幺?那些房子和栈道是怎幺盖的,简直是鬼斧神工呐!」
这女娃娃明明面容稚嫩,貌似童颜,看起来了不起也就八、九岁而已,任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韩锋的母亲──何芷媛。
和守门弟子打过招呼之后,韩锋并不急着禀报交差,便先带着绣儿先来到自家别院。只见此院乾净雅緻,既有假山流水,又有花竹园林,好生惬意。韩锋本欲直往宅邸,却听闻右边凉亭处似有人语,其声婉约熟悉,当下转身而去。
因为与韩锋应对之人竟是那名女童!
再说眼前两女,别看两人的衣服都是交领右衽,又于腰间束带,可明眼人一瞧便知不同。那名女童穿的是件织有云纹的赭色深衣。所谓深衣,乃上衣下裳相连缝成一套连身衣裙,外边再配腰封束腰,虽将女子身体裹得严密,却又雍容典雅,当真是「被体深邃」。而这名少妇穿的却是一套澹紫色的齐腰襦裙,这上襦下裙分为两件,不似深衣缝死,腰间繫着一条碧绿宫绦,突显出几分书儒韵味,正是东海地区的服装特色。
丢死人了……啊啊……」
虽说朱明玉出身的白榆城位于中原偏西,不过她在仁阁的东海主院求学多年,早已习惯东海的人文风景,因此穿着东海衣装是再自然不过了。再说绣儿此时已来到凉亭外边,更是清楚的看见这少妇娥眉半蹙,垂眸若泫,两靥秀中藏愁,有如被一袭黯澹纱巾所覆住的美玉。又见她身子娇柔显瘦,堪比弱柳,只怕风吹得大一点都受不住。如此病态愁容,在地宗总坛之上,除了那位夫婿寡情,幼子早夭的朱明玉,还能有谁?
两句对话,却听得绣儿心神激荡,脑如雷轰!
可时光荏苒,物换星移,如今地宗除了宗族弟子将近千人,尚有不少特别遣令来此进修的朝廷军士,如此众多人数,当然不可能全挤在那几间阁楼。是以那七间星楼,如今也不再做居所,而是改为练功场所或另作他用,同时宗门子弟也早已迁居后山一处缓坡,另起楼宇庭园,做为总坛。至于进修军士,则于山脚谷地扎寨,又经过漫长岁月,时至今日,已形成一个半军半民的小村镇。这便是现今定军岩的全貌。
其实绣儿从来不曾见过朱明玉,心中所觉,单凭服饰判断。
煮茶自有品茗客。就看两名姿态端庄优雅的女子对面而坐,其中一人身子矮小,大概只有另一女的半身之高,而且体态幼盈,脸蛋不过巴掌大小,该是一名女童。再看另一名女子,生得年轻貌美,髮盘妇髻,应是名妙龄少妇。绣儿只看了两眼,心底便浮现了三个字──朱明玉。
要知道大虞国疆土广阔,各地服饰也各有特色。好比这西岳地区,崇尚武德,是以男性多半头束武冠,衣身紧窄,配以长裤革靴,以便活动,若遇重要活动,便在窄衣外边披上织锦华袍,权做礼数。相传此类劲装乃脱胎自胡服,又被称为「灵武戎服」。女性方面,幸许是受到高山隆重而启发,多以深衣、曲裾这类较为严实的衣物为主。
等到这荒淫无道的日子终于落幕之时,已经又过了三天。眼见目的地将至,韩锋一改这些日子以来的浪荡行为,穿着整齐,精神换发,身子直挺如山,倒还真有几分将士军气。就连绣儿也觉得韩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摆脱之前那种浪荡二世祖的形象。
七星曜云指的正是岩面上七间最为显眼的阁楼,其规模之大,即便在山脚之下,亦可窥见那堂皇富丽的栏栅廊,四角尖顶。白天观之,只觉云雾缭绕有如仙殿,待到日落挑灯,则闪耀辉煌,有如天上的七颗明星,故此得名而来。这些阁楼同时也是千年之前,地宗初立时的根基之座,当年的地宗族人便居于其中。
韩锋两人策马而行,无法直接从狭窄的栈道上山,于是绕过半边山壁,改走西面宽阔的山道,总算赶在太阳西斜之前抵达总坛大门。
就看远方一座挺拔高山立于两人眼前,陡峭的山壁有如一道巨大的屏风,遮挡住后面的山势。令人吃惊的是,抬头仰望,竟可在如此险恶的山面上,看见华丽的楼阁建筑,或是紧贴山壁,或是建于悬空岩台,彼此之间又以栈道、崖道相衔,宛如一条苍劲云龙盘旋而上,气势恢宏。
黄昏日西,就听绣儿的靡靡媚音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没有终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