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几声惊天巨响,叶寒在府内也听见了,在此之后她与流画两人听见久久没发一言,都安静坐着陷入了伤感的追忆中,即便她之前没多说与之有关的只言片语,但她猜想流画可能早已经猜出来了,也许在绣楼中是秦婆婆梦里给她托了话,所以流画才会提前完成任务,助青川一臂之力。
而江流画究竟是怎么知道缝制牛皮囊跟后褚作战有关,这其实不难,因为在她把四十张牛皮囊交予陈福时,陈福便根据青川之前的吩咐,把牛皮囊的前后缘由都告知了她。虽然跟她所想差十万八千里,但只要能杀褚军恶贼,只要能给nai娘报仇,就算是她熬瞎双眼也愿意,而小叶,江流画抬头与她关心的目光相视一眼,彼此展颜一笑,其中情与恩、千言和万语,各自心中早已明了,无需再多说于口。
第二日,沧河大捷这一喜讯伴着并州的飞雪瞬间传遍并州城,北齐天兵神勇,炸沧河水淹后褚十万敌军,叫后褚恶贼不敢越北齐半步,推迟的年岁在这一天得以安心迎新,大街小巷烟花爆竹、锣鼓齐鸣就没停歇过,即便是隔了汝南王府这么远,叶寒也能听见并州城百姓那一份按耐不住溢出言表的欢天喜地。
步履轻盈,叶寒端着刚熬好的药进了里间,明窗边本应躺在长榻上休息养伤的病号趁她不在,竟然又坐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书看着入神,叶寒心下一气,步履生风几步走到青川面前扯过他手中的书,面色不好,你怎么又起来了?伤得这么重,你没听见解神医说要你静养吗?
青川心虚外加理亏,赔着笑连忙认错,姐姐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是?你看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起来坐一会也没什么坏处。解白,你那宝贝药圃等着去水里捞吧!青川心里怨气十足说道。
你呀,叶寒又气又笑,真是拿他没办法,见他面色确实比刚回来时好了很多,坐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有什么不适,便气得笑了笑随风过去了,先把药喝了,午睡起来再看。
见叶寒不再生气,青川爽快接过她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药苦得他真想一刀砍了解白,他这是开的什么药这么苦,可是药是由姐姐亲手端给他喝,他又不得不喝,解白一定是算准了故意的,而远在军营里的解白烤着炉火喝着小酒那叫一个大仇得报,神清气爽。
好苦!青川一脸嫌弃把药碗放在一边,连喝下几口温水冲淡口中的苦涩,皱着脸孩子气般说着自己的不高兴。
良药苦口。叶寒见青川苦得一脸紧皱,虽板着脸说这大道理,可心里还是看不得青川受苦,便连忙捻起几个蜜饯到他嘴边,像还在云州时哄着那时生病的青川,温柔说道:张嘴。
青川听话嘴张得老大,叶寒没有多想便把指尖捏着的蜜饯送入青川口中,不知是她多想还是青川故意,指尖连带着捏着的蜜饯一并被青川的嘴吸住,指尖被口腔包裹着的炽热惊得她一时不知所措,愣了一下连忙抽走手指,而面颊上也随之染上几片桃杏绯红。
姐姐,真甜。
叶寒一听,粉脸一下羞红成醉人的红霞,连忙转过身去不敢看青川,她怎会听不出青川这话说的根本不是蜜饯,而是自己。而指尖上淡去的炽热还残有余温,上面还沾有点点滑腻,被青川舌尖轻轻舔过的指腹,那份灼热缱绻着若有若无挑逗的暧昧,即便再次回想起来,她也尴尬得无处可躲。
青川,别闹了!叶寒佯装生气,板着脸不给他好脸色看,躺下趴好,我给你上药。幸好还要给他上药,要不然自己怎不知如何化解一身尴尬。
合壁庭的地龙一直烧着,房内各处也设有几方火炉供暖,青川本就年少身壮,不惧严寒,身上只着一件里衣也不觉得冷,这样也好,每次叶寒给他上药也很方便。
青川安静趴在长榻上,发质极好的黑发被叶寒小心拨弄到一边,怕等会上药一时手笨不小心牵扯到他的发。今日青川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里衣,叶寒帮他脱下时青川很是配合,可当里衣一点点滑落至腰间后,一背触目惊心的黑紫便冲满叶寒双眼,一眼未看完她便难受转过了头去,酸涩红了眼眶。
现在的她已经克制了很多,叶寒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青川满背是伤时,心里那种剜rou的难受,泪水不受控制一下就冲出了眼眶,泣不成声。在并州过了这么久,战争与死亡,鲜血与伤痕累累,看多了她也渐渐习惯了,至少当再看见青川满背青紫时她能做到冷静面对,就像现在这样心里装满一肚子酸楚,却能做到平静给他上药。
还是怕自己手重,叶寒一边给青川抹着药嘴一边还不时对着背部呼着气,不时问着青川自己是否弄疼他了。青川的回答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会,心里却起了复杂情绪,他很喜欢与姐姐这般亲密相处就像他们还在云州时,但另一面他又很是排斥,因为他明白自己在她心里依旧是云州那个需要保护的弟弟,而不是现在这个已身经百战的男人,她的丈夫。
可是弄疼你了?青川面色不佳,叶寒以为是自己手重弄疼了他,连忙收手,好在药膏早已涂散,刚才揉搓几下也是根据解白的叮嘱,好加速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