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上铜壶滚滚冒着白汽,雾浓了一片,秋实麻利提起铜壶手柄,沸水冲泡刚从暖屋新摘下的白瓣茉莉,秋实做得很是细心。虽然待在叶寒身边没多久,但是她的喜好自己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除了这一茉莉清茶,秋实特地找了陈管家要了些汝窑茶碟陪衬,碧水中茉莉漂浮,还有一股好闻的清香,秋实憨实讨喜的脸上很是开心,心想着叶寒见了应会喜欢。
再配上几小碟并州当地的糖糕蜜饯,秋实一人进了内屋,外屋候着的丫鬟婆子一个也不准进去。并不是秋实争宠,而是叶寒不愿多见,就连陈管家进来请安也是无Jing打采的样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秋实轻手轻脚进了里间,手中托盘小心摆放在榻上矮案上,并州的北风吹得里间冻成了荒原。秋实连忙上前合上了大开的窗户,窗边身着薄衫的叶寒早已是满身冰凉,却浑然不动,仿若不知冰雪为何物。
姑娘,窗边冷,您还是去软榻上歇着吧!秋实担忧不知如何说,只能扶着叶寒离开了冷气不散的窗边。
叶寒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秋实带到软榻上坐下,没Jing打采,像失了心魂。秋实看着忧心,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强打起笑意给叶寒冲了一杯茶,讨喜说着,姑娘,今日暖房的茉莉开了,我特意给你摘了几朵,给您泡了壶茉莉花茶,要不您尝尝,暖暖身子?
叶寒回了点一魂一魄,但还是Jing神萎靡,接过烫手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淡淡说了个好便放在了矮案上,然后又回到了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
秋实看着着急,叶寒这副样子让人看了好不可怜,总能让她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日将军走后自己进来看见她那饱受凌虐后的凄惨模样:衣衫凌乱,白底绯芙的肚兜被扯掉,斜斜垮垮搭在身上,勉强遮住了女儿家的羞处,下身淡蓝色襦裙也被扯破,及地的裙摆被高高撩在了腰际,雪白细长的大腿就这样突兀地露了出来,不带遮掩,不过还好姑娘身下的亵裤还是完整穿在身上的,清白还在,但也是皱皱巴巴没了形。
里间太过安静,秋实看着叶寒毫无生气的模样,眼睛顿时想哭,姑娘这副神情跟那日自己所见的神情一模一样,就像自己在军营里见过的被蹂躏后的营ji,瘫坐在地,不哭不笑,面孔死板,没了生气。嘴唇被撕咬出血,直到现在还有一点未痊愈的痕迹,还有脖颈也备受摧残,一片被咬过的红痕,牙齿印仍赫然醒目。
秋实伤心着叶寒的悲惨,但这一切都是将军做的,她虽同情叶寒可也无可奈何。想起叶寒平日里对自己的种种好,秋实心性直接,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泪水啪嗒啪嗒接连不断落了地,扯着袖子抹着眼泪轻声抽搭起来。
秋实,怎么了?
叶寒也不知自己是何时被秋实的哭声吵醒,只觉得天性乐观的秋实不应有眼泪满面,她还是比较喜欢秋实笑起来的样子,很开心,很真实,就像孩童般纯真,可以感染她沧桑得不行的灵魂。
哇,叶寒不问还好,一问她秋实心里的不快和委屈全一个劲儿哭了出来,趴在叶寒双膝上哭得一塌糊涂,实实打shi了叶寒衣裙,姑娘,你你为什么要走,这这里,不好吗?你,你,为什么要丢下秋实,是秋实吃得太多,所以你不要我?
秋实抽噎着,睁大着泪水满眶的双眼直直看着叶寒,撅着嘴满是委屈,还有不舍,她从小没娘,也没兄弟姐妹,父亲为了养她根本就没多少时间陪她,好不容易碰见了一个如亲姐般的叶寒,对自己这么好,会做糕点给自己吃,病了她还会亲手给自己喂药,自己手上长冻疮了,烂得脓水到处都是,自己都恶心不想看,还是她拿了药膏亲自给自己涂上,还让江姑娘给自己做了双手套御寒。她活了这么久,除了死去的爹外,就只有叶寒对她最好了,可她,为什么要走呀,就像她爹一样突然就走了。
好了,别哭了,再哭肚子就饿了。叶寒拿着帕子擦干净秋实满脸的眼泪鼻涕,认真看了看,勉强笑了笑,说道,秋实还是笑着好看。
秋实很贪恋这份温暖,坐在脚榻上不肯起来,圆圆的一张rou脸认真地仰着头看着叶寒,下定决心说道:姑娘你以后要走,记得把我带着一
起字还未说完,秋实就被叶寒的手迅速捂住了嘴,只见她严肃地朝秋实无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秋实不懂隔墙有耳,叶寒却担心她祸从口出,前次自己不告而别就无端连累了秋实受罚,这次她不想天真纯良的秋实莫名其妙就丢了性命。青川已经变了,就凭他前几日对自己做的事,叶寒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若她强行离开,自己一人是福是祸她无所谓,但若无端害了他人,那就是造孽,而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流画的安危。凭着青川的心狠手辣,就流画伙同自己逃走的罪过,流画的处境定不比自己好过,可惜她有心无力,唯有期盼青川还记得秦婆婆的救命之恩,和自己的听话顺从,可以放过流画。
外间有人敲门,秋实回头问了何事,才知是嫁衣已经做好,想拿来姑娘试穿一下,若有不合身之处,可在大婚之前改好,省得误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