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样的对话。
杀了刘季的老爹怎么就是傻事了,怎么就能笃定项羽不会做了?
难道就因为杀了刘太公会激怒汉军?会落得个不好听的名声?都说项羽杀了怀王是蠢事,可项羽不还是杀了吗?说到底,还不是权势比老爹重要。
面对自己的父亲都能如此寡恩刻薄,吕雉紧了紧儿女的手,一阵齿冷心凉,这样没有心的人,她能指望他善待自己的儿女,善待吕家诸人吗?
刘季这话于吕雉这处是心冷,于项羽那处却是气愤。
刘季好生流氓的逻辑,竟一下子给自己找了个爹。
项羽一怒,哪儿管什么利弊后果,当下提刀就要斩了刘太公。
刘季与项羽先是战友,后是敌人,他不可能不了解项羽的脾气,却在这样的关头往死里激怒项羽,置刘太公于险境,不知是太过慌乱乃至于出了昏招,还是刘太公这个亲爹在权势面前果真不重要。
此番刘太公若是命丧于此,项羽落不下好名声,刘季同样也要被人说嘴,不过刘季的好运气再次发挥了作用,或者说项羽的猪队友实在太多,项伯竟真的站了出来。
他挡在高案前对项羽劝阻道:“意在天下的人是不会在乎家眷的,杀了刘太公,于咱们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徒添祸患,何必呢?”
有项伯这个长辈这么一挡一劝,项羽也稍稍冷静了些,确实,杀一个老头没有什么用,于是便也放弃了杀刘太公泄愤。
其实项羽能这么轻易改变杀人泄愤的决定,不是项伯的劝说有多Jing妙,说到底,还是项羽从骨子里就不屑这样下三滥的路数,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不会出此下策,前头多少次刘季gui缩不出,他都不曾动过刘季的家人。
还有最初,刘季暗度陈仓夺了关中之时,他虽气愤,却也没动刘季的家人,若不是刘季欺人太甚攻打彭城,他甚至都不会把刘季的亲眷掳了过来。
兵事在项羽的心里应当是很神圣的吧。
周宁轻轻叹了口气,韩信封齐王了,他明知道她与韩信的关系情分,也知道韩信此时立场的重要,竟也不写信来请她帮忙,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说他如今困境。
刚过易折啊,周宁将项庄及曹咎等人写来的求援书信放下,铺开纸写了一封信,想了想,又写了一封,才叫人唤来黑和郦食其。
黑能说会道,是与他们一起从吴中县走出来的,与韩信也算是经年的情分,周宁递了一封信给黑,“准备一份贺仪,送到齐地齐王韩信手中。”
“是。”黑微愣之后便郑重应下。
得了代、赵两地后,周国大臣聪明的都知道了王姬志在天下,所以周宁一说去寻韩信,他便大概猜到了此番去齐国出使的目的。
这是大事啊,同样也是大功,黑双手握住书信,挺了挺胸膛,他一定要办好了。
郦食其微微皱眉,难道此番出使齐国,是以黑为主,他为辅吗?郦食其心里有些不乐意。
周宁拿起另一封信转头看向郦食其。
真是宿命的出使齐国,历史上郦食其也曾为刘季出使齐国劝齐王田广投降,而且还真的叫他成功了,希望这次也能一切顺遂吧。
周宁将信递给郦食其,“韩信那一处交给黑,此番能否成功劝降齐国,还有另一个关键人物需要你出马。”
周宁这么一说,爱面子爱夸海口的郦食其一下子振奋起来,“谁?”
“范阳人蒯通。”
“蒯通?”郦食其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此人同齐王是何关系?”他怎么不曾听说过。
“蒯通?”黑却是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哦!那个!”
黑想起来了,最初他负责情报组织时,还因为此人被王姬训斥过,“武臣攻打赵地的时候,是他劝说范阳县令投降,传檄而定千里,燕赵之地三十多座城闻风投降,好不风光,是有名的舌辩之士。”
郦食其将书信收入怀中,挑眉笑道:“那老夫是得好好会会他了。”
黑不在意郦食其棋逢对手的跃跃欲试,顾自兴奋道:“自打那之后,便好久没有听闻他的消息了,喜叔的情报已经细节到这种地步了吗?销声匿迹这么久的人都挖出来了。”
要知道那时候他们的情报组织还很粗糙,而且光是陈胜吴广那一摊子的重要人物就太多,更别提天下大大小小的起义军,还有重要的秦朝动向,他们根本追踪不过来。
周宁敛眸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黑他们不知道,但是喜却是知道的,她常常能知道一些情报之外的事情。
不过喜为人严谨忠诚,即便发现了不对,她不说,他便不问,还怕因自己一时失言,暴露了什么,所以在外越发谨言慎行。
周宁轻轻舒了口气,得喜,是她之幸。
“都好生下去准备吧,你们也该知道此行的紧要。”
“是。”
项羽一计不成,与刘季僵持不下,彭城又受侵袭,便又要折返,但他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一走,刘季必要出城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