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曲顺意起得很早,他要赶在所有人起来之前洗个澡,好不容易出来住了一次,25块不能白花,要顺便把每周出去洗澡的钱也花进去。
是的,出于一些特殊原因,即使他过得很拮据,也必须要在单独的淋浴间洗澡。
曲顺意洗得很快,虽然现在天色还早,外面还没亮起来,但他怕突然有人醒过来上厕所,所以他只匆匆洗了头发冲了冲身子,在他刚刚关上水那一刻,厕所门打开了。是那12人中的一个男人,看上去也很年轻,个字挺高,正揉着头发打哈欠。
曲顺意赶紧拿起衣服挡住自己,男人眯着眼睛看他,声音里还有刚睡醒的惺忪:“这么早?”
曲顺意有些慌乱,随意点了点头,男人看清了他现在的样子,全身赤裸,只用衣服挡住了下体,头发被打shi,皮肤白得像牛nai,形状优美的锁骨下是光滑娇嫩的胸膛和粉嫩如樱花般的两颗ru粒。
明明都是男人,他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曲顺意被厕所外的凉风一吹,从慌乱中清醒过来,他拧起眉看他:“我用好了,能等我先穿个衣服吗?”
男人连忙点头,关上厕所门退了出去,曲顺意穿衣服也很快,不到一分钟,他就拿着一个毛巾擦着头发出来了,他对男人说:“我用好了,你去吧。”
男人似乎在发愣,等他反应过来后摇摇头:“等会儿吧,里面太shi了。”
曲顺意不再说话,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退房,男人凑了过来对他笑了笑:“我叫姚铭湛,22岁,来这里打工的,你也是吗?”
“不是。”
“我猜也不是,你成年了吗?”
“刚满18。”曲顺意擦着头发顺口回道。
姚铭湛注意到他床上另一侧的提琴盒,突然想起来对面是一所音乐大学,他恍然大悟:“啊,你是对面学校的学生?”
“嗯。”曲顺意的头发被他一通胡乱折磨,终于不再滴水了,看对方说了那么多话,他也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曲顺意,对面那所大学管弦系的。”
姚铭湛笑了笑,冲他露出了两颗虎牙,看上去阳光又开朗:“你好。”
这个人挺好的,曲顺意想道。
曲顺意走之前跟他互相留了微信,他的手机很旧了,本来就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里面只有支付软件和一个微信,如果不是导师非要建微信群方便沟通,他可能连微信都不会有。
姚铭湛说他租的房子还要等两天才能搬进去,这两天都要住在这里,让曲顺意有空来找他玩,曲顺意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可是他根本没有玩的时间,大一的课很多,课余的时间他要打工,除了那个高档小区的钢琴家教课之外,还有咖啡店,快餐店两份零工,勉强才够他一年的学费,剩下的生活费少得可怜。
回到学校时还不到七点半,他去食堂买了杯豆浆,坐到教室里也才七点四十多,教室里还没什么人,早上第一节课是中国传统音乐概论,很枯燥,上课的是一位老教授,平时上课上到一半就要坐下,不点名,来得人坐不满教室的一半。
但是老教授来得很早,通常五十就到教室了,果然今天他来得也很早,他叫了曲顺意一声,曲顺意一愣,在教室里其他人的注视下走上了讲台。
教授笑着看他:“上次问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说的是加入管弦系的青年交响乐团的事,这是莫大的殊荣,学院里的每一个人都想加入乐团。就在一个星期前,教授刚刚问过他的意向,只不过那次是在办公室里,他拒绝了。后来这个消息被传了出去,惹来了青年交响乐团所有师兄师姐的不满,乐团里的人个个都是天才,天才有个通病,心高气傲,从不会理解他人的痛苦,天才不会刻意刁难人,可是不代表他们的拥趸不会。
恰巧,他的宿舍里有一个人暗恋大提琴系的一个学姐,那个学姐是交响乐团里的一员,只不过大三才刚被邀请,曾公开表达过对他的不满。
曲顺意在学校的日子不好过,同级的嫉妒他,半学期就被教授邀请进乐团,是多么大的荣耀,近十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学生,高级的嫌他太高傲,这样天大的馅饼砸到他头上,曲顺意居然也敢拒绝。
他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没有时间,交响乐团会占用他大量的课余时间进行排练,可他不行,他要赚钱,否则在这样砸钱如流水的艺术院校,他连学都上不起。
学音乐是他最后的底线了,即使孤儿院的院长告诉他,上了大学,就不会有人再资助他,必须要自己打工读书,选个普通的学校,一年学费最多五千,压力并没有那么大。可他没有听,他坚持考上了这所音乐学院,用暑假打工两个月的钱,买了一把很普通的小提琴。
曲顺意回过神来,看着老教授眼里对他的欣赏,还有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和时不时投来的嫉妒的眼神,其中包括昨天晚上想看他笑话的室友,打饭时故意打翻他餐盘的同学,和那些无端的恶意,曲顺意沉默了。
他不甘心,那样怪异且扭曲的情绪在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