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和香,和香就装出好像说话都很羸弱的样子,她还一副很绝望的表情看着来娣,“娘啊,我这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我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会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了吧?家里现在钱也没有,想给我看病都没有钱。现在地里正是忙的时候啊,不趁着现在多挣点工分,我们一大家子冬天吃什么啊!可能连明年春天都熬不过去!”
来娣也急啊,家里现在确实没有钱给和香请大夫看病,就算是有钱,来娣也不可能花在和香身上的。
和香说得也是实话,现在就是地里最忙的时候,下一天地,能挣七八个工分。少去一天,就少挣一天的口粮。和香要是一病不起,没有人去挣工分,后面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眼看着和香一点好起来的起色都没有,来娣只能拉着老伴赵老柱去生产队长那卖了个长辈面子,顶上和香的位置,去挣工分去了。
等他们一出门,和香立马就坐了起来,在床上躺了这几天,她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也不知道来娣和赵老柱做了一辈子的农民,是怎么能偷懒的。
和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何去何从。
她现在都已经嫁到赵家了,城里现在估计也是百业皆废,且现在不允许做生意,她就算是进城,估计也讨不到好处。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
这个时候不像后来那样,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肯钻研,就能有无限的可能。这个时候,大环境就是这样的,将人的发展都限定死了。
和香实在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去路,只能先在赵家待着。
待着是待着,但是想要她再像以前那样当牛做马地伺候人,是不可能的。首先和香就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当一个男人使,拼死拼活地去挣工分来养活赵家这家子。
她得想个办法脱离赵家才行。但是现在还没有改革开放,也就没有自由婚姻这一说,她就算是想离婚,赵前进不在,她也离不了,就算是离开了赵家,她就是黑户,不能落户,不能有自己的地。
这让和香一时半会只能待在赵家。好在赵家人虽然自私了点,虽然糟心了一点,但也并不是待不下去。就是赵家太穷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往上走。
来娣和赵老柱两个在田地里劳作了一天,累得老眼昏花,回来之后,还是冷锅冷灶,家里连饭都还没做。
来娣累了一天,早就一肚子的气。她其实也想偷懒的,但是和他们一组的村民个个眼睛都盯着她们两口子,因为都知道这两口子是喜欢偷懒的,只要来娣稍微休息一下,就有人说她。来娣这一天劳动下来,可是实打实的,半点水份都没掺。两口子下地比和香一个人挣得多,两人挣了十四个工分,和香一个人下地,只有八个工分呢。若是来娣他们不是这么懒,吃上大米有难度,但是顿顿红薯肯定是管饱的。
来娣冲到了和香的房间,愤怒地痛骂她。
“我们老赵家是请了一个活菩萨回来啊,要让我们供着。你在家连饭都不会煮了?我们老赵家娶你回来有什么用?花了那么多钱,还不如买几头猪呢!猪都比你值钱,比你管用。”
和香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上床躺着了,听她这么说,本来有心想要反驳几句,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就顿住了。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法子来。
赵家着急娶个儿媳回来,不就是想要花钱买头会劳动的骡子回来吗?她要是因病不能劳动,反而要花钱,反而要赵家人养她的话,按赵家人的性子,肯定不会乐意,到时候她再找人鼓动一下来娣,来娣肯定不会再容她,说不定就要将她扫地出门。
虽然是被扫地出门,但是这是她目前脱离赵家唯一可行的法子了。
于是和香就忍着不说话。
早饭本来就煮的稀粥,又下地劳作了一天,来娣早就饿得老眼昏花,骂了和香一会儿也就没有力气了,狠狠地转身走了出去。赵老柱没有心情来骂儿媳妇,自己去厨房弄吃的去了。
红薯煮稀粥倒也快,不多时就煮熟了。
来娣还在骂骂咧咧的,见粥熟了也就顾不上再骂和香了,正准备吃饭。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和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娣顿时瞪大了眼睛。
和香笑道:“我睡在房间里面都闻到香味了。”
三个孩子都守在火边,等着吃晚饭。这会儿全部都抬起头看向她。
老大赵起跃看着和香的目光藏着愤恨,老二赵起文这时候还不太懂事,才七岁,他每天也有任务,就是将家里唯一的一头老母猪赶到山上去放。
而最小的赵起秀,今年才五岁,几乎什么都还不能做。但是在别的人家,五岁的孩子已经会做饭了。
“你来干嘛!?”来娣瞪大眼睛看着她。
和香咳了一下,“瞧娘这话问的,我当然是过来吃饭的。”
“你这会儿也能下床了?”这话说的,里面的嘲讽谁都能听出来。
和香没再理会她的嘲讽,走了过去,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