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卞志恒闭目,而后缓缓回头看向程念樟我只是觉得那小子落水狗的样子,像个故人。
故人?
卞志恒警觉,在巴德出手的一瞬间就挡在了程念樟面前。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目标并不是程念樟,巴德起身后只是划刀让他们退了两步,立刻转身擒住了罗生生。
程先生
呵,你拿他和我比?
行车途中,程念樟收到了一条景隆的回信,里面是巴德的资料,内容十分详尽,他仔细地划着屏幕,微光映射他的表情,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多变化,但到后程能明显感觉到释重的情绪。
你一向独善其身也分得清主次,这次可不只是大意的问题。
美工刀的刀片很钝,卡在肉上有摩擦感,比起快刀,对被挟持者来说,体感会强烈很多。罗生生在这种压迫下,完全不敢开口,她只能屏住呼吸,全身应激性地僵硬,用眼神向另一边求救。
头不语,一个松散地坐着默默看窗外变换的风景。
念樟!躲开!
他不像一个招惹是非的人,那群高种姓为什么要攻击他?
而卞志恒的位置并不讨喜,还没有站稳,巴德侧肩一个冲力,就把他往梯下撞,一连滚了好几个台阶。
一抹寒光划过,是把伸缩的美工刀。
巴先生,你不要太为难我们。今天生生姐该做的口供都已经做了,这件事和我们剧组的关系就到这里,之后该慰问该赔偿,我们都会按规矩办,你放一万个心,绝对不会亏待你。
程念樟不喜人自溺,尤其是下手,于是眉头紧锁,打断他。
没有理会卞志恒话里的深意,程念樟从后座走到前座,双腿交叠,手拢在膝上,目光平行着审视对方。
帽檐下,他的目光雷厉,语尽的每一个尾音都决不拖沓,是绝然的命令,让人难以抗拒。
这样默契的噤声形成一种理所当然的诡异,小谢好几次想开口都被理智强行压了回去,他看向四方各人,心中有种黑云压城的窒息感。
那把刀就架在罗生生的脖颈上,刀片被他缓慢推出,发出绵长断续的咔声,就像恐怖片里的音效一样骇人。
我有分寸。
是我莽撞,锋芒太露,犯了这边的禁忌。那群杂碎想见机报复。恰巧他独行时被人钻了空子,才出这样的事卞志恒懊恼,他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垂头嗫嚅再怎么样,那也是一条命,这里的人心太不知敬畏
你自己调整一下,这件事一来不吉利二来后患无穷,绝对不能传到梁岿然和对家媒体的耳朵里,会动摇资方的意向。程念樟身体前倾,更靠近了卞志恒一些,他用凌厉的目光直视对方:但那个印度人已经死了,事情也闹到警局,如果巴德不服,会有上庭的风险。于我来说,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而你也决不能出头,之后无论谁来问,这件事都是一个简单的阶级冲突,和你和罗生生没有任何关系,懂了吗?
此番去医院善后的依旧是小谢,罗生生因为担心拉契伤势,也随他一道下车。
都是寒门,你当年吃得苦想来也不会少。
你们谁也别过来!
消防通道的门被小谢堵死,巴德没有办法从外面逃脱。卞志恒从他游移的目光里看出他在寻找逃跑的路径,于是立刻快步堵住下梯口。
你不要说话程念樟没有理会罗生生,只转头看向小谢:我和他谈,你们出去。
巴德,你起来。
现时,车里独留程念樟与卞志恒。
卞志恒沉默半晌,回道。
而就在这时,罗生生的手心传来一股炙热。
而罗生生本尊却还沉陷在拉契的死讯中,当巴德拿出那张染血的纸币,她心里不详的预感就阻塞了思考的能力,现在的她,思绪空泛没有着落,只想有个人能把她拉出这潭泥沼。
这个时点日色已近夜,程念樟抬手看表,面有不郁,小谢和罗生生进去多时未归,怕是有变。
是我不对。
程念樟大力将她扯到一边,他们的目光只有一瞬的短暂交会,却立刻让罗生生找回了理智。
程念樟料峭一笑,尽是不屑。
跪地的巴德没有听命,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摸到背后。
急救室边的消防通道,巴德沉默着跪在罗生生和小谢面前。
他单手两指敲击着扶手,卡着秒针的变动,百击后,摇下窗看了眼斜阳,利落地戴上帽子口罩,拉起卞志恒便往里面冲。
志恒,你不该出这种问题。
小谢把失魂的罗生生挡在身后,他死死摁住她的手,罗生生稍有动作,都会被他推后。这种看似保护的姿态,实则还是压制。
不能比,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命硬心也狠,你看,这孩子不就连2寸也没熬过去。卞志恒撇嘴,看似讥诮的笑里有些心酸。
然而巴德只是跪着,用无声的回击挡住他们去路,他的诉求是要罗生生能出庭指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