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惩罚方式,最后还是决定罚抄——把参与舞弊的题目,月考做错的题目,连题目带标准答案的全部步骤,多抄几遍,直到烂熟于心为止。
樊玲承认自己是有点想效仿的意思,薛济罚抄了十几年,效果一直不错,也坐稳了生物一把手的位置。但罚抄并不是薛济发明的,他说这话是想碰瓷?
薛济脑回路明显和樊玲不太一样,也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压根儿没有她Yin谋论想的那么复杂:“你别敏感,我就随口一提,因为看你这量……不太少。”
樊玲:“……”
薛济摆手道:“要说起来,我最近取消了罚抄,八班生物均分还是年级第一,甚至和第二名产生了不小的差距。”
虽然薛济是个严肃的人,提意见也诚恳,但樊玲听这话怎么听不顺耳,拉着脸道:“但你得承认罚抄是有效的,不然你为什么执行那么多年,还因此名声响亮如雷贯耳?至于班里依旧能考好,多半是因为过去的严厉对待打下了基础。”
薛济:“以前是我没想通,罚抄确实挺折磨学生的,你别忘了我这学期才接手八班,不存在过去。”
樊玲:“看不出来,你还挺人道主义啊。”
薛济:“还行,意见是我课代表沈荔提的。”
樊玲听出薛济语气中的自豪,像是在自豪他选沈荔当生物课代表的眼光:“我知道是她。”
“但你应该不知道,她这次生物进步很大,考了年级第一。”薛济一本正经地道,“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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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济刚走不久,沈荔进了办公室,她交完生物课堂作业,往樊玲的工位看了一眼。
很巧的是,樊玲也在看她,眼神有点儿凶。
两人视线相触,沈荔唇角一弯,甜甜地打了个招呼:“樊老师好。”
她嗓音非常柔软,语调像潺潺流水夏日晚风,整个人都是温柔明亮的,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纯净透彻。
这还是樊玲第一次和沈荔正面接触,往常她来办公室和王羡林说话,她站在第三视角带着有色眼镜看沈荔,会对她的优点进行弱化。
当沈荔真实地站在她面前,樊玲才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会在年级里拥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完全有别于过去的黑红——因为太干净也太美好了。
世界上所有纯净的东西都像一面镜子,会让人从镜子照见自己。樊玲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神,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恶毒后妈。
这样的认知让她更为烦躁,沈荔不是她班上的学生,为什么要这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甚至还在她的办公桌前驻留。
樊玲正要开口问询,便听见沈荔主动说道:“我想给您提个意见。”
樊玲脸微微一热,僵硬道:“你给我提意见?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沈荔:“但我和您的学生打交道比较多,也和他们是同龄人,比较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樊玲:“他们能有什么想法,按照他们的想法,天都要给他们掀下来。”
班里学生最喜欢做的,无非是合力联手对付她这个班主任,不择手段地逃避学习,有什么可取之处?
沈荔听出明显的拒绝之意,故意扯动了下嘴角,微微欠身:“打扰您了。”
眼见沈荔转身就走,马上踏出办公室的门,樊玲心中一动,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忽然就想听听:“你想说什么?”
沈荔顿了一下,说:“您在七班安排的小测,对他们来说强度和难度都有点儿大了,一方面消磨了学习的热情和自信,一方面占用了自习课时间。试卷不会做,作业完不成,无形中助长了班里作弊和抄作业的风气。我觉得,您可以考虑取消小测。”
樊玲是个性子倔的人,始终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若放在平时,有人和她这样说话,她的脾气肯定要上来。但薛济的罚抄方案,就是在沈荔的劝说下取消的,依他之言,似乎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樊玲正要噼里啪啦地说自己这样做的用意,话到嘴边,终究是克制住了——通过实践证明,徒说用意意义不大,因为实际效果和她的用意南辕北辙,这一切或许并不仅是茶柔带头舞弊的缘故。
樊玲没有急于反驳,皱着眉听沈荔继续说下去。
沈荔通过裴星洲收集了一些七班人的意见,把打好的腹稿给樊玲陈述完全,再次鞠了一躬,离开办公室。
刚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喊她名字,沈荔转过身,看见了小姨江瑟——也就是茶柔的母亲,江琴的亲妹妹。
江瑟因为茶柔的事情被召来学校,刚和樊玲谈完话,把茶柔喊出教室对她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这会儿茶柔重新进教室了,江瑟也准备离开嘉年,但意外碰到了沈荔。
“荔荔!”江瑟惊喜地扶住沈荔的肩膀,又拍了拍她的背,“早听你妈妈说你变了,就算看了照片也没想到变化这么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江瑟下楼回了趟车,取出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