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巴车的倒数第二排,去和剧组里的造型师坐在了一起。
宛如逃脱瘟疫,幼稚园的疏远行为。
孔刘收回了目光,视线移开注视窗外的清晨风景,突如其来的心气不顺,致使他神色忽明忽暗,干脆紧闭双眼安神休息。
作,这根神经又在他身体里作祟。
大巴车就这样在路上稳稳当当的一直开到蔚山。
外景戏,大多为群戏,两个人的对手戏不多,如果没人主动,那就根本没什么交流机会。
就连吃饭时间,几乎都是错开的。
这是他们最不愉快的一次拍摄体验,尽管心情糟糕透顶,但工作还是尽全力去最好的完成。
“我在蔚山拍戏,没时间。”
“没有心情不好,应该是快要比赛很紧张。”
熙贞表情沮丧,正在蔚山港口附近的旅店门口打电话,一手插兜的酷酷模样,可心底全是纠结的小心思。
旅店门口走出一抹颀长高峻的黑影,她若有感应的噤声,撩起眼皮瞧去,正是只穿着高领毛衣的孔刘。
他也举目凝视,右手还挟着烟,抖了抖烟灰后,神色缄默,面庞全是一种面对普通工作人员的距离感。
“导演让你进去。”
“嗯。”
她敷衍般的点点头,转身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就挂断,等回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那人的身影。
心情像飘走的云,没着没落的。
走进旅店大门后,才发现这偏日式的会堂门口站着正在抽烟的男人,曲着一条腿,倚着墙,听见脚步声也没有看她。
不知怎么就搞成这样。
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理由没有矛盾,一夜之间就展现了男与女之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南熙贞垂下眼睫,专心的走路,经过他身旁忍住没有回头看,觉得自己应该出息一点,不能总是没皮没脸的巴结人家。
其实这时候老光棍要是出声喊住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反倒好了,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他没有。
只是静静的抽烟,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似乎已经没耐心和自己对话,觉得浪费时间。
她的心更沉了。
我换座位只是还你不理我那一次啊,但没想到人家真的再也不理自己了,可是她一开始做错什么了吗?
推门声咚的响起。
过了半晌,孔刘才扭头去看最右边,那里早就空荡荡,整条走廊只剩下他一人。
他主动哄了熙贞好多次,只是希望这次她能哄哄自己,因为男人不会总是那么成熟大度。
但是没有。
他的心像被腌渍过似的,皱巴巴,脏兮兮。
吵架了?
朴赞郁静悄悄的偷瞄距离很远的两位主演,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看,前几天不是还好的和一个人似的?
要是吵架闹掰分手了,自己的电影还怎么拍?会不会影响到质量?
导演不由的惆怅,这部电影应该是他最费心思的一部戏了,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从下午到晚上,南熙贞总是心不在焉的,有些委屈,有些憋闷,还有没理由的气恨。
他怎么突然对我使用冷暴力?
我有哪里得罪他了吗?
晚上没有她的戏可以早点睡,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她躺在旅店客房的床上强逼着自己的入睡。
没一会儿,一通电话扰乱了她的入睡计划。
半个小时后。
有一抹轻窈身影鬼鬼祟祟的从旅店门口走出来,她脚步欢快的走到一旁不起眼的角落里,似乎在等人。
等啊等,等了大概两分钟,她瞧见了剧组收工后的一小波队伍朝旅店走来。
唉,朴赞郁这个死导演真是抠门,为了节省经费,选了条件一般的小旅店,真是小气极了。
骂完撒气之后,她又等了几分钟。
却没有等来想见的人,而是已经进入旅店折返回来的孔刘,黑漆漆的夜里,他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耳边,一步一步袭来。
似乎再也憋不住,他还穿着戏服,一身灰色运动装,拥有狗鼻子那般灵敏的嗅觉,快准狠的找到蹲在阴影角落里的人。
“你在这做什么。”
安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很突兀,很低沉,背光而站,无法清晰的辨别他的神情和眸色。
蹲在地上的人抬起小脑袋,双脚发麻,明明是想好好说话的,谁知道小叛逆脱口而出:“不要你管。”
说完自己都吓自己一跳,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咬咬牙没出息的小声嘀咕:“我在等人。”
别扭,可爱还怂。
好久。
孔刘情绪应该缓和了很多,他站在顽石的面前,看她抱着大有钻进地底的决心,声音都温和不少。
“快回去休息吧。”
“你先走吧。”糯糯的回答声。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