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开的飞快,猛打方向盘,拿起手机拨通号码,车窗半降,风太刺骨,刮的他脸生疼,眼眶红痒。
接通的那一刻,有短暂的喜悦,马不停蹄的急遽发问。
“你在哪儿?”
“怎么了。”较为冷淡,加入霜雪的回答。
“我来找你。”加速再加速,声音都被席卷而来的寒风吹跑了。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很快,很快的,我已经在路上了,家里对不对?”
“都说不用了,我很忙没空见你,也没有见面的必要。”有丝厌烦,有丝冷淡,更多的是疏远。
李星和抬起衣袖擦擦眼睛,努力微笑,冷风将眼睛吹得睁不开,呼吸有些困难,他起伏几下压下那股劲儿,让人听不出任何不对劲的温柔。
“就一次,十分钟,五分钟,你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到。”
蹭蹭蹭,车轮急速转动,言语间,他闯了一个红灯。
那边停顿,又道。
“你不要来,见面也没什么好谈的。”
摧毁一个人很简单,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坚守的强硬心防崩塌。
他用掌根揩去被严风吹到眼角的湿润,屏住呼吸窒息般的平稳气息,生怕对方听出一丁点自己的脆弱。
“三分,就三分钟。”
可是腔内太湍急,他控制不住的抽噎一声,小小的,闷在咽喉里。
“我已经在路上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辆白车亡命般的追赶天边最后一抹斜阳。
蚕院洞。
李星和连跑带追来到门口,口腔里都有血腥味,吞咽几下按响门铃。
他呼吸急促的喘息,撑着门边,心脏都要跳出口腔,等啊等,没等到她开门,只有门铃系统的对讲电话传来她的声音。
“哥你回去吧,我还有工作不能耽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你先开门,我不会耽误你,先开门好吗?”
那边顿了顿,终于不耐烦的冷言相待。
“你烦不烦,我都说不想见你了,追过来有意思吗?”
她什么都明白,心里要比任何人都清楚,继续敞开一切掰碎了,揉烂了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跟我不用解释,你要过什么生活,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和谁在一起,这是你的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能理解。”
“相反,我的生活也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
“你不用管我,我也不会指教你的行为。”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
这是最理智也是最残忍的。
南熙贞听着那边没了动静,以为对方放弃了,本想松口气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单薄的,轻微的抽咽。
她打开了门铃的可视电话,霎时,李星和的面孔暴露在了视频里。
他双臂撑在门前,脑袋低垂的用手腕敲了敲门。
然后抬起的那一刻,南熙贞隐约看见他眼底快要奔涌的一条小河,像月下的湖泊,微弱的闪亮。
那样哀求,犹如像神明祈祷。
“熙贞呐,你开门好不好,我想见你一面。”
“求求你开门……”
他恳切的拍门,可不是急躁,音调也不高,很温柔很温柔,再怎么也藏不住颤抖的声线和沉闷的呜咽。
“开门吧……熙贞……开门吧……”
“求求你了……”
想来,在众神之城走一遭,也该沾点幸运才是。
可他打不开这扇门,见不到里面的人,只是简单的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也无可奈何。
他都快被折磨的疯了。
就只是想见一面而已。
求求了。
是幻觉还是大脑的欺骗。
他怎么听见了咔哒——门被打开的声音。
没有欺骗也不是幻想,这座铁壁般拦住一切的门,向他敞开了。
刹时。
门里的南熙贞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仿佛龙卷风过境,她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
腰间一疼,一股雪松木的香气包围了自己,顿时胸前很憋闷,有谁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一样。
却下一秒——
她迎来了铺垫盖地的亲吻,舌头被吮的疼,嘴唇都麻了,躲闪不及还刮破了舌尖,她立马暴躁的捶击这人的肩膀,揪住他的发根,挣扎。
这吻平息了狂热,变得柔和许多,有温热的舌头轻轻的拂过她被蹭破的舌尖,腰间的手臂也放软,掌心慢慢的摩挲在后腰。
心是怒的,她想发火,想一脚蹬开这个人。
很后悔开了门。
交缠纠结不得分离的舌头不小心舔到了他的唇边,尝得一丝凉凉的咸味。
南熙贞怔住。
这是眼泪的味道。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