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所以,这是圈套吗。”
声音沙哑。
孔刘表情镇定,或者理解为冷漠,他本来就缺乏某方面的情感,此刻更是无欲无情。
“你还不够格。”
他游刃有余,面对的仿佛是小鱼小虾,轻易两句话就打败了对方。
“如果认真算起,很抱歉,我和她的感情在你之前。”
“如果你想指责我,更抱歉,严肃来说。”
他嘴唇微动,略顿了顿,熙贞经常抚摸的眼尾并无任何悲悯之情,真正冷漠苛刻如仙。
“你才是介入我们的第三者。”
先发制人,让对方毫无反抗之力。
“你所有的事业安排,是由公司代表经手,并且全在你的授意之下。”
“如果你想以此觉得是我刻意人为安排”
孔刘嘴角施舍的扯动,言语严丝合缝,无懈可击:“那你真是高看我了。”
金材昱无话可讲,找不出可以攻击的理由,他们已经分手了,自己更没有资格指责。
孔刘哥像朋友的。
他以前觉得,可以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
可现在发现像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你明明知道他插手了这件事情,可你找不到说不出,一棍子打在肺里,是内伤。
“材昱。”
他语气稍稍软和下来,金材昱碾灭烟头,迎上了他的视线,目光如炬,像能穿透自己内心的黑暗之火。
“想爱和能爱是两回事。”
“你无法拒绝诱惑,这是你的爱情短板。”
不是胜者的自傲,也不是得意的奚落,而是直指最深刻的矛盾中心。
不仅无法抗拒诱惑,也没有办法拒绝他人。
现在不发生,以后也会发生,这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选择权一直都在金材昱的手里,他不想接谁也勉强不了,可他被憧憬带来的光芒灼伤了眼,没能看到更重要的东西。
孔刘半阖眼,好似全体神佛闭眼,有一滴滴天然的怜悯之情,此刻让金材昱显得愈发寒酸,像街头最不起眼的小石子。
就连声音,都好似从天籁之外传来的虚无缥缈。
“能力不足。”
“真的爱不起。”
爱情,并不是免费的。
下午6:35分。
金材昱重新来到这间独立病房,他没有走,他还不想走,他要做了这件事才能走。
孔刘不在。
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在看书,不谙世事,神情安恬,并没有烦恼任何事。
“小贞。”
金材昱轻声喊,南熙贞从书前抬起头,一见是他,顿时表情一慌,却很快恢复平静,有些紧张的蜷起腿。
这姿势名为“防备”。
他的心更钝痛了,压的死死的。
他踱步来到床边,曾经恣意洒脱的眉宇已经染上了墨一般的浓黑,鼻梁眼下有红痕,音调沙子划过去似的哑。
“小贞。”
他又叫了一声。
俩人已经分手了,南熙贞警觉的想,就算金材昱怒不可遏的指着自己的鼻,也没有资格。
她是自由身,不受束缚。
金材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指责自己,嫌她和赵寅成联系那样,理直气壮。
“你有什么事吗。”不仅语气陌生,就连表情都变得疏离。
金材昱指尖陷入掌心,孔刘哥说的那番话自己哑口无言,可他觉得,熙贞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就算报复,就是报复。
孔刘,也别想能够轻松脱身。
“我有话想对你说。”他面孔凑近,没有发脾气,而是细密温柔的盖住了放置在床边的小手。
清晰可见他的睫毛还是濡湿的,情绪明显得到掩盖。
“那天接到代表通知接戏的电话后,我在公司里遇见了孔刘哥。”
他默默弯唇,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有火,熊熊不灭。
怎么可能没有怒气。
怒气已经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无视了熙贞眸中清澈的困惑,还有眼前这张漂亮小脸上的不安,继续低哑说道。
“代表说,新戏……”
“是孔刘xi极力推荐给我的。”
南熙贞的瞳孔在光线下骤然缩起,她的笨脑瓜慢慢转动,有些怅然若失,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说完。
金材昱发现自己的心更痛了。
不知为何,突然袭来一击刀斩似的疼。
只见。
南熙贞缓缓将小手从他掌心抽回来,眼睫低垂,投下蝴蝶翅膀般漂亮的阴影。
此刻。
又是一痛。
绞痛。
还是不知为何,他觉得……他觉得……
自己站在了最危险的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