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明亮起来。
吃完饭郑宪明就回警队值下午班了,魏月襄轮休,送走人回屋收拾碗筷。魏皎帮忙的时候,魏月襄主动提起江暮:“来过家里那人,你和他怎么样了?”
魏皎琢磨着怎么答。说老样子吧,他们之间确有些暗chao涌动的情愫,说变了呢,关系的本质还是rou欲纠缠,那些翻涌的暗流令人看不清方向。
魏月襄从她的默然就看出不可言背后的难言了,叹口气说:“我也没什么可关心的,你从来都不是听得进好话的人,关心没用。当初和那个小混混交往,老师把我从镇里叫到省城,一群人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分。噢,上个月他回乡,我碰着一回,他认出我,还主动跟我打招呼了。”
“是吗?”
小混混,以前魏皎最不乐意听见这称呼。“什么小混混!人家有名有姓,叫凌阳!”她每次都要横眉竖目板正,但现在已然一笑置之。
“哎,”魏月襄带着神秘兮兮的笑拿胳膊肘捅魏皎,接着道:“开奔驰回来的,来办户口改迁,落户首都啦。你跟他路上没碰上过?”
魏皎忍俊不禁:“你没去过省城啊?不记得那地方多大?首都也一样,俩熟人不约见,三年五载都偶遇不上。”
魏月襄看她没沉浸在提及江暮的黯然情绪里,放心不少,也笑了。
“说一路自驾游了几个地方,顺便给他那怂爸扬眉吐气,邻里邻居的瞧在大奔面子上多照拂。他也是个有心有想法的人。”碗碟擦干了码放入柜,魏月襄抖抖手上的水滴,略有遗憾地吁叹:“怎么就分手了呢?”
魏皎简直拿她这妈没脾气,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当初非要拆散我们的是你,现在说这话的也是你,看来大奔是有点用。”
魏月襄横起一根手指头,戳戳魏皎脑袋瓜,拔尖了声音说:“跟他一块时护着他,分了还护着他,看来妈是没用。”
母女俩端着切好的水果一前一后出了厨房,在沙发上坐下来。魏月襄忽然深沉起来:“你在成长,我也在学习,谁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人人一个活法,没有定式,我现在也懂了。那孩子铆足劲跟你一块上了大学,也没好好学习,上着学跑去当什么……”
瞧见魏月襄搜肠刮肚的艰难模样,魏皎本来在想这突然的领悟和郑宪明有没有关,忙打断了思考接上:“电竞选手。”
“对!搁在以前,什么大奔,保时捷也不顶用。我以前还是喜欢林跃,简单,踏实。他自己也说了,这一行吃青春饭,现在运气好,赚了快钱,以后的路也说不准呢,还是得早做打算。我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有谱。”
“他一直这样,你不愿意听我说他的好而已。”说完,魏皎想起林跃,问:“你和林跃说过什么吗?”
她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却没想到魏月襄大方承认:“我让他离你远点。”
魏皎吃了一惊,就听魏月襄说:“他当初因为凌阳不敢跟你表白,我都知道,也因为这个我不待见凌阳吧。”
还有这么一出,魏皎不是情感迟钝的人,可她一旦眼睛里装满个人,其他人就都注意不过来了。她猛然想起曾经带着林跃陪沈时元云逛街,心里打颤:“他现在该不会还……”
魏月襄短叹一声,说:“可不就等着你跟凌阳分手呢吗,结果越拖越犹豫,又是觉得你考上名校配不上你啦,又是你穿得越来越洋气跟你生活远啦。倒也有道理,你上次回校之后,我就翻来覆去想,我跟你班主任三十六般武艺都使了,你在学校也因为跟他个混混高中的人来往风言风语缠身,怎么都拆不散你们,他还为你复读两年,跟你一块去念大学,虽说是个三本,你俩也是没人看管在一个地儿独处了,怎么轻轻巧巧地就分了。”
说到这,魏月襄身子弹了下,锐利的目光盯着魏皎,说悄悄话似的音量问:“你第一次是不是跟他?”
这事和程芮芮聊百无禁忌,做也做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但面对自己亲妈,魏皎还是有点羞涩,躲闪着目光,用微妙的神情默认了。
“这你都能分得快刀斩乱麻?”魏月襄这些日子热衷上网,看年轻人的言论,遂在心理上消解一些半老的哀愁,对着郑宪明方能觉得自己魅力仍在,想起网上的话,就感叹:“你这是渣女啊!谈了四五年,骗完人家身子就跑。”
魏皎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一脸吃瘪的表情看着她妈。
“所以你的道理是什么?”
“你啊,就是那上了金榜的书生,去过京城进过皇宫了,还能看得上家乡的小媳妇?”
“我可不是贪图富贵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你别拿我和他们比。”说这话时,魏皎有点底气不足,声音发虚。
“你不贪财,你贪见识,贪繁华。现在你那偶像还在你比高的位置,真有哪天你和他一样甚至跃过他了,你连他也看不上了。所以,我让林跃早点逃,他呢,是心无大志过日子的,要么以他的成绩和素质,也不会在镇公安局低就,他不是没本事,是没野心。你呢,有多高你能爬多高,摔死都认。你俩不是一路人,你和凌阳也不是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