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忘记晏长雪的时候干脆利落,等重新想起来时终于经历了一遍痛不欲生。
chao水一样的记忆涌入脑海,阮昭先想起的反而是很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他五岁那年晏长雪十七岁。
有一次小阮肇被母亲带去晏家,晏家大少爷从商小少爷从政,那时两家关系颇为紧张,而晏长雪是长房长孙,第三代唯一的男丁,说句众星捧月也不为过。阮肇惦记着回家练琴,对这样的宴会并没有什么兴趣,大人们把他推到晏长雪面前,哄着他说:“阿肇乖,叫叔叔。”
“哥哥。”阮肇仰头,脆生生地喊他。
晏长雪紧绷的脸也禁不住笑了,弯腰拉着他的手指说:“我是叔叔。”
阮肇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终于妥协:“小叔叔。”小孩想起别人叫他“小晏”,也不管拗口不拗口,擅自决定叫他“小晏叔叔”。
此后十多年再也没有改口。
阮肇自小就是花痴,喜欢好看的人和物,见了小晏叔叔后追着他身后要抱抱,彼此他还是小孩子,读不懂大人脸色的暗chao汹涌,而晏长雪也不是和软的性格,他甚至不喜欢小孩子,对于追在身后的阮肇经常连哄带骗让他去别处玩。
小少年有自己的朋友和爱好,晏家又对他寄予厚望,晏长雪总是很忙,小阮肇见他的机会不多,等阮家和晏家暗地里几乎闹翻之后,他几乎再也没见过晏长雪。
直到他被许梦婷偷偷带出来玩,小阮肇只会弹钢琴,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许梦婷被小姐妹嘲笑过又后悔带他出来,那天宴会刚好有晏长雪,小姑娘把阮肇塞到晏长雪的怀里,做了个鬼脸说:“晏叔叔,阿肇他闹着非要找你玩,你帮我把他送回去吧。”
“我还有事……”
晏长雪的话还没说完,阮肇已经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有点可怜地说:“小晏叔叔,下雨了。”
“下雨怎么了?”晏长雪奇怪。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往回走,闻言回头喊:“他怕打雷,”说着学着打雷的声音吓唬阮肇,小孩子果然被她吓一跳,一脑袋扎在晏长雪的怀里。
晏长雪:“……”
平白多了一个累赘,晏长雪无奈,见阮肇果然很怕打雷,山里雷声隆隆又比平常恐怖,只好抱着他一起坐车下山。
汽车沿着盘山公路往下开,雨天路滑,阮肇的脑袋埋在晏长雪的衣领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晏长雪还没成年,对于“人类幼崽”的存在一直敬而远之,可阮肇总喜欢粘着他,偶尔住在晏家时他还挑食让小晏叔叔做饭给他吃。
晏长雪哪里会做饭,可小孩子不好忽悠,乔姨又喜欢他,便手把手哄着自己家大少爷给阮肇做饭。晏长雪捏着小阮肇的耳朵尖把他提起来,“阿肇,今天你要是再让我做饭我就把你丢出去。”
小阮肇的耳朵动了动,仓鼠一样抬头转着眼珠子:“妈妈不在家,我可以和你睡吗?”
“不行——”
“小晏叔叔,我睡觉很乖的。”
“那也不行。”
阮肇摇着他的腰:“小晏叔叔,我喜欢和你一起睡觉……”
晏长雪抿着唇,眼睛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好像再逗一逗小孩,忽然听见“嘭——”的一声,他们的车和转弯逆行的卡车撞在一起,小汽车当即翻转掉下了山崖。
等晏长雪醒过来的时候小汽车已经撞得变形,司机当场死亡,他卡在车座里,怀里的小孩哭得嗓子都哑了,扯着他的衣袖一直喊:“小晏叔叔。”
“别哭别哭我在呢。”晏长雪艰难地抬手把小阮肇抱在怀里,努力推开车门,山崖陡峭,汽车侧翻在崖底,晏长雪大致判断一下情况,正准备抱着阮肇先出去想办法联系人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双腿没有了知觉。
晏长雪低头看着自己被卡在车座里的双腿,用力捶了两下,果然感觉不到痛感。
“叔叔,”阮肇已经被晏长雪推出去,他抹着脸上的眼泪用力扯晏长雪的胳膊,“小晏叔叔你出来。”
说话间一道闪电猛然落下,晏长雪顾不得自己的腿,斜着身体去抱阮肇。
接下来轰隆隆的雷声砸在耳边,阮肇面色煞白,小小的人身体紧绷,却强忍着不哭不叫,努力往外拉晏长雪,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不怕,阿肇不怕。”
晏长雪笑了笑,伸手拂开小阮肇淋shi的额发,他就着阮肇的力气从车门里爬出来,鲜血淋漓的双腿成了摆设,他试过几次,发现站不起来后就放弃了。
两个人转移到一颗树下,阮肇倚在晏长雪的怀里捂住耳朵,像是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小晏叔叔会保护他。
晏长雪靠着树干拨急救电话。
晏家别墅在深山里,而这里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晏长雪无力地划着手机,仰头想谁会想起他没有按时回去。刚才他从别墅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同别人打招呼,晏长雪自小就独立,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粗枝大叶奔波生意,佣人们不敢过问他的事,而乔姨回家照顾生病的儿子了,乔叔跟在他父亲身边……晏长雪抱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