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不错,敢给世子下药,这承认了,妥妥的就是一个死。不动刑,没有谁会傻到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陈氏本来还有些紧张,都已经在心中想好了,若是小厮将她供出来,要如何揪着屈打成招这一点将自己撇清。但现在听到宋珽说不用刑,心中霎时放下了一块大石。
正暗笑宋珽妇人之仁之时,她忽觉身上一冷,似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周身,冰冷而厌恶。正当她想抬头时,那道视线却不知为何,又移了开去,再无处寻觅。
宋珽收回了眸光,只觉得气血翻涌,胸腔生闷,心口如有一把利刃剜过,尖锐得疼。
甫一看见陈氏,他便想起了上一世中,陈氏借着莫须有的‘通jian’之罪,将沈陶陶沉塘之事。
每看上一眼,脑海中便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那让他痛悔终身的画面。
他不敢再想,只移开视线冷声道:“既然药不是自库房中取来,那又是从何而来?这三味药材虽不是名贵之物,但长年累月,却非一名小厮的月俸可以供起。只消查查,他买药的银两是从何而来,便能知道是谁在他背后指使。”
钟义应了一声,带着众人径直往那熬药小厮的房中去。
大抵一盏茶的功夫,他们自下人房那处回来。
钟义脸色铁青地将一个包袱摔在那熬药的小厮面前。
包裹散开,日色下,一片银光几乎耀花了旁人的眼。
这里头,竟都是二十两一锭的银子。即便是这样凌乱的放着,粗看过去,也有几百两之多。
那小厮看了一眼,顿时急了眼:“这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栽赃!”
陈氏也有些愣了。
她是给过小厮不少现银,但也没这般多。毕竟这种卖身契攥在手里的奴仆,在她眼里不过猪狗一样的东西。几十两银子,便能卖一条命给她,又何必给这许多?
难道,还有旁人也怀了这样的心思,一同买通了他?她下意识地想扭头去看三房的主母钱氏,但又觉得不妥,生生忍住了。
而钟义的嗓音也雷霆般地响了起来:“栽赃?你一条烂命,我家世子爷犯得拿自己的身子做文章栽赃你?你也配?”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小厮被这一骂,自己也觉得此事绝无可能。一脸惶然道:“可,可这银子确实不是我的。”
他跪爬过去,对着辅国公叩首道:“求国公爷明鉴啊,奴才真没有收这银子——”
“没收?”钟义听了大怒,一把将一张纸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丢去:“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纸张轻飘飘地挨着他的头皮落下,却令他的脸霎时褪尽了血色。
这是一张郊外的房契,上头明明白白写得是他的名字,还画了押,盖了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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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
钟义吼道:“说, 你一个下人,是哪来的钱买得宅子,谁给你的!”
那小厮已慌得口不择言, 胡乱道:“是, 是奴才的父母留下的银子。”
这话一说出来, 众人都听出了里头是有猫腻。
饶是钟义这样的莽撞人,也是不信:“你父母有钱买宅子,还能为了几两银子把你卖进府中为奴?你自个儿信不信?”
那人张口结舌, 说不出来, 冷汗都已滴到了青石地上。
宋珽敛眉:“几百两的现银, 必有来处。去查查府中的公账,便知道是自哪一房,自何人手中出去的了。”
陈氏一听, 顿时瞪大了眼睛,对着宋珽道:“府中的公账每年年底才会盘算一次, 届时各房的当家人都会在场。如今秋收未至, 各处的田庄上只有出项, 罕有进项。拿什么盘?怎么盘?”
“农庄上虽是以种植稻谷为主,但也不乏一些夏季成熟的瓜果。何来的‘罕有进项’一说?”他并不抬眼看陈氏, 言语间却是步步紧逼:“即便农庄上没有进项, 但各处的铺子每个月交上来的公账, 终归是在的。何来的如何盘, 盘不得?”
那陈氏还想开口,辅国公却先一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珽儿下手!”他一挥袍袖道:“去请账房!”
宋珽目光一抬,淡声道:“如今未至年末, 各处的公账散乱,只一人,怕是盘不清。”在陈氏惊惧的目光中,他将自己的玉牌交给钟义:“以辅国公府的名义,去京城中重金聘几位出名的账房先生来。”
钟义接了玉牌,郑重地应了一声,疾步就往院门外走。
陈氏赶紧往旁边走了几步,挡住了钟义的去路:“这是咱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