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听着怪怪的——”她皱着小小的眉毛认真想了一阵子,弯起那双大眼睛,甜甜笑道:“安乐,他们都叫我安乐。”
沈陶陶细细一想,隐约猜到安乐应当是她的封号。只是她方才说的话,总令人觉得奇怪。加上她的衣服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模样。
她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旁人见到你都不行礼?你母妃的宫室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们原先好像是行礼的。后来,就不行礼了。”安乐踮起脚,竭力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指去指远处的一座宫室:“我母妃以前一个人住在很远的宫殿里。不过现在住到那里去了,和一群娘娘们住在一起了。”
沈陶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渐渐明白过来。
她指得是闲月宫,冷宫。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似乎还并不明白,这座宫室代表着什么。她无忧无虑地四处玩耍,啃着排骨,一点也不明白,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陶陶默了一默,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还是安乐吃完了排骨,自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掖了掖唇角,又将帕子四四方方地叠好,这才nai声nai气地问她:“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沈陶陶清楚地知道,想在宫里平安度日,是不该和这样一位身份尴尬的公主扯上关系的。但看着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又对上她那一双满是笑意的大眼睛,骗人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陶陶挣扎了一阵子,还是如实答道:“沈陶陶。”
“你的名字真好!”安乐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我最喜欢吃桃子了!以前母妃的宫室里,就有不少桃树!母妃最喜欢桃花了,而我,喜欢桃花后结出来的桃子,甜甜的脆脆的,可好吃了。”
她说着噘起嘴来,嘀咕道:“现在她住的宫殿里没有桃树了。我上次偷偷从之前的宫殿里摘了桃花过去看她,她也不理我,是不是生我气了?怪我不该把花从树上摘下来?可不摘下来,她就看不着了。”
沈陶陶愣了一下,想起当初在尚膳司门口听见的一些话来。闲月宫里头,应当是……没有几个清醒的人了。而听安乐所言,她的母妃怕是也不曾幸免。
沈陶陶想了一想,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柔声道:“你的母妃不是生气了,她只是想自己院子里的桃树了。等你长大了,将桃树给移到闲月宫外头来,她就会与你说话了。”
“真的吗?”安乐闻言立时开心起来,笑道:“那我这就去和母妃说,等我长大了,一定把桃树给她移过来!”
她说着挪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小心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足尖刚够着了地面,便匆匆地往闲月宫的方向跑。
刚跑了几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向沈陶陶,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希冀地看向她:“桃子姐姐,你做的菜真好吃。比宫女姐姐们做得好吃多了。你下次,还会来吗?”
沈陶陶本想说今日来此不过是一场意外,但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那张显得不够圆润饱满的小脸,慢慢软下心来,柔声道:“得空的时候,我会来的。”
☆、狭路
一晃神的功夫, 安乐便已经跑得远了。
沈陶陶独自坐在石凳上,又用了一些,便也将东西收好, 复又装回食盒中, 顺着原路往女官寓所中行去。
刚转过几道廊角, 行至略有些宫娥宦官们往来的地方,便听见身旁遥遥一声招呼:“小女官——”
沈陶陶听见这样熟悉的调子,微微一愣, 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却见顾景易兴冲冲地自远处跑过来, 十分熟稔地与她招呼着:“小女官,你怎么在这里?你端午不回府吗?”
几日不见,顾景易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愈发见长了。
沈陶陶被他这样一提, 立时便想起了沈府中发生的事情来,面色霎时淡了几分, 只淡声道:“不回了。”
顾景易倒也没往心里去, 仍旧是爽朗一笑道:“不回更好!这几日与我玩得好的几个都回府去了, 就留我一个人在宫里当值,想找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找不着——”他说到此, 目光也下意识地落在了沈陶陶手上提着的食盒上, 咧嘴笑道:“小女官, 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可还没吃饭呢!”
沈陶陶抬眼看了看日头, 下意识道:“还没用膳?这膳食都已经过去许久了,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顾景易嘿嘿一笑:“午膳是用过了,这不是还没用晚膳吗?”他看了看升得正高的日头,似乎自己也对这样的说辞有点不好意思,便伸手挠了挠头, 又笑道:“这不是上次吃过你炖得鸡后,一直想着嘛!你那手艺,可比我府里的厨子还好!”
听他这样一说,沈陶陶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索性将自己的食盒打开给他看了看里头的东西:“没有了。你来迟了一步,我都吃完了。”
顾景易‘啊’地一声,面上显出几分遗憾,但很快却又释然了,他再度笑开:“没事,下回你做菜的时候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