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见他掌心发热
他驻足,低头看着身旁的少年,脸色阴郁的有些吓人,他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若继续纠缠下去,迟早会把自己害死。”
他的自知之明里,悲伤满地。
“这天下无人能证明我的清白。我自己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我浪费再多口舌也只是无用功。并且我心里清楚,那些人一个个巴不得我死,即便不是我杀的,他们也能说成是我杀的,这没得选。”
舒作诚当真知道凶手是谁吗?不,他不知道。
韩昭被问的莫名其妙,他本是沉着的眼神里也夹杂了几分不解和疑惑。
不用舒作诚去说,韩昭也一定会这样去做。
舒作诚不知道的是这把剑的主人害死的不仅仅是他一人。他见那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剑,神色冷峻了几分。
舒作诚同他回去,但一直对寻找真凶的事念念不忘,可能是人老了唠叨的紧,也可能是因为身处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可以让他畅所欲言,他划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紧追不舍:“这么多年来你就没有寻过这把剑的出处?”
他抬头观察天色和雨势,却听一旁的人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何不去辩解?不去反驳?”
舒作诚显然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他,舍不得结束此番对话,可未等他开口挽留,那人便消失在了雨中。
韩昭鲜有耐心的应下这个问题,可他却反问道:“你如何知道人不是我杀的?”
他的小昭儿,他的小韫天,怎一步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舒作诚想要揉一揉他的小脑袋,只可惜现在自己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再去这么做。他的个子不够高,手臂不够长,那人也不再需要。
的身份改为姐夫,又从姐夫身份成了师叔。这辈分一下子连升三级,可算是便宜占尽。
他本不去在乎凶手是谁,他自始至终没有怨念过什么,他欣然接受这份死亡,他自知那是命中劫数。可是如今,为了韩昭,他竟然产生了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韩昭替他摸了脉,道了句:“等到了贯清,就把这孩子做掉。”
可有渐渐地,他从这笑容里看出了半分的苦涩和无奈。
韩昭没有上前去追。
舒作诚一时觉得心痛如绞,牵扯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他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脑海中却清晰地看见了他小时候的模样。
“你师父不是你杀的,你为何不说?”
那把剑是从他身后刺入的,他当年究竟有没有回头看过凶手的样貌也无从得知,他全忘了。他真的能确认韩昭不是凶手吗?他不能,一位的执着和信任不能反映出真相。
哟,他倒是道行见长,拿生死之事来糊弄小朋友?
舒作诚愣了一下,连忙回应道:“哦,没,没有。”
此时这个破宅子里只剩下了他二人。
他闻言,眼帘之后的瞳孔一缩,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舒渝非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他突然一笑,似是释怀地模样一笑。
他是因为过于清醒,才对这一切的诽谤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只要舒作诚张口提及此物,就如同揭了韩昭伤疤一般。
那人没有把舒作诚的话放在心上,他应付地捏了捏面前孩子湿透了的肩膀,抬头看着渐小的雨势,心道幸好客栈离此地不愿。
“渝非。”韩昭突然叫住身后的人,低声问:“他可有伤你?”
他腿脚酸软,眼冒金星,又倏而觉得全身湿冷,瑟瑟发抖。
韩昭不急于自证清白,那些身外之物他不在乎,让他在乎的是这不共戴天之仇,他要亲手报了这灭门杀师的血仇。
好汉不吃眼前亏,许深深知韩昭提防心重招惹不得,主动道:“既然他没事儿,在下也就不再在此地久留了,先行一步,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我知道你没杀他,我相信你。”舒作诚回道,“而且我知道火盆也相信你。”
他想让韩昭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世上。
他这一笑,惊出了舒作诚一身的冷汗。
舒渝非的身板单薄,他着了凉,又淋了雨,浑身湿透还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体力不支。
“没得证据就去找证据,不行就凭空造一个出来,这点小事儿争取一下全然没得代价,我陪你。”舒作诚向前又行了一步,他轻轻扯住韩昭的袖子,“把剑的主人找到了,就能知道真凶了。”
他的声音隐却在了雷声里,舒作诚却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无力说话,只顾点头回应。既然许深告诉他舒渝非不会活过来,他断不会把这个拖油瓶留下耽误自己的事儿,舒作诚不是圣人,他深知轻重缓急和个人得失。
舒作诚撇撇嘴,刚想开口反驳,只觉天旋地转,一个不稳便向一侧栽倒。好在韩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见他站不住,这才将人扶到就进有屋檐的石阶上暂坐。
“你没有证据证明人不是我杀的。”韩昭看到他的反应之后愈加觉得好笑,他又道:“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