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谢恩,你想抗旨不成?”
“臣,领旨谢恩。”晋安闭目长叹。
鄂lun岱心下大畅,亲手取了木匣,递给他的时候故意提前一松手。匣子掉落,里头的饵饼滚落一地。
鄂lun岱当即喝道:“大胆!毁损御赐之物,你这是存心不敬天子!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来人,伺候大人把这些都吃了。”
“你!”岳钟琪将手按在剑柄上,险些一跃而起,却见床铺底下莹白的小手瞬间握拳。仿佛一盆冷水泼下,他登时清醒过来,咬着牙齿垂头掉泪。
“谁敢?”晋安一个狠戾如鹰的眼神扫过,惊得一队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人敢上前。“谢皇上隆恩。我吃。”他直勾勾地抬头审视鄂lun岱,用力啃咬手上的馅饼。
周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鄂lun岱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掉了所有饵饼,脸上得意的笑容逐渐僵硬,最后转变为彻头彻尾的震惊不解:“你,你!”
晋安冷笑着接过帕子擦手:“谢皇上厚赐,钦差大人可还有其他要务?”
鄂lun岱被这突然的反转惊得一脸茫然,倒是跟来的御前侍卫们长长地松了口气:正怕领了这倒霉差事得罪未来皇帝,饵饼没毒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好容易得以自保,他们生怕鄂lun岱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赶紧催着他一阵风似的走了。
岳钟琪和法海两个人连忙起身去扶晋安,狂喜之下,三人险些抱头痛哭。
“快出来吧,没事了。”晋安唤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动静,半晌才从床底下传来几声闷闷的抽泣。蓁蓁扶着他的手爬出来,把额头抵在父亲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清晨,天刚蒙蒙亮,龙涎香的余味逗留在空气中,康熙微微睁眼,迷瞪了一会儿,问:“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爷,该起了。”
康熙点点头,魏珠打起帘子,宫人们鱼贯而入进内伺候。康熙净了头脸,换上中衣,一面用早茶一面问:“他吃了吗?”
“会万岁爷的话,吃了。”魏珠躬身耳语几句。康熙睁眼怒道:“不成器的玩意儿,他这是找死!不必理会!”
树梨馅饼,树梨就是恕你啊。鄂lun岱连这么简单的暗示都听不出来,康熙气得肝疼,半晌又问:“那小糊涂东西呢?”
魏珠一愣,忙回道:“十四阿哥一早过来给您请安,已经在外头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外头候着?”康熙一眼瞪过去,“怎么办事的?还不快请到暖阁里去?”
康熙日渐年老威重,宫中的规矩越发森严。臣子在乾清宫觐见,遇上皇帝没空,都是跪等的,连皇子们也不例外。
魏珠连忙应了,又有小太监捧上厚厚一叠字纸,正是十四所抄二百遍《孝经》。
“奴才瞧着十四爷这字写得越发好了,皇上可要过目?”
康熙只随意瞥了一眼,又问:“送去的宫女儿呢?他收用了吗?”
魏珠讪讪地笑着:“万岁爷容奴才多个嘴,奉先殿是供奉祖宗排位的地方,十四阿哥岂敢在那儿……不过两个宫女都有近身伺候,并无异常。”
康熙一怔,捏着鼻子承认自己这事做得有欠考量,火气也消了大半:“传他进来吧。”
十四使苦rou计故意趁皇帝还没起身的时候过来,大早上的冻得脸色发白,整个人瞧上去憔悴低落不少。他穿着一身朝服进来,恭恭敬敬叩头说:“恭请皇阿玛圣安,儿子知错了,特来向您请罪。”
康熙不紧不慢地拨弄盖盅,眯起眼睛打量他:“哦?说说,你有什么罪啊。”
十四到底不蠢,见他下旨苛责晋安便猜到了大半:“儿子不该跟外戚重臣来往过密,有结党营私之嫌。”他虽然极力隐藏,但是仍免不了一丝不忿之色,显然觉得皇阿玛疑心病又犯了。
康熙何等Jing明,当即撂下茶盅冷笑道:“结党?快别侮辱这两个字了!人家结党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你结的那叫什么党?上赶着给人家端茶倒水当儿子,到底你是党首还是他是党首?”
十四被他一激,脸色涨得通红,张口就想说我那是礼贤下士,唐太宗还给长孙无忌牵马呢!话到嘴边儿,他一面想起舅舅前途未卜,不宜再得罪康熙;一面又怕康熙一个不高兴又两百遍抄书任务砸下来;只得忍气吞声,委委屈屈地说:“皇阿玛教训得是,儿子当日年幼无知。头一次跟随将军上战场,只觉得自个儿什么都不懂,就想着放低姿态,多跟他学着点,却忘了顾及皇家体面,都是儿子的错。”
“当日年幼无知?朕看你就没长大过!你在兵部干了这么多年,朕提拔了你那么多门人下属,结果他们都对乌雅晋安推崇备至,你这个主子反倒退了一射之地。只知道施恩,不知道制衡,朕问你,如果现在他要转头支持别人,甚至造反,你可有辖制之法?”
十四不由叫屈:“明主用人,要交之以利,制之以势,这个道理儿子何尝不懂?但是并非人人适用这个道理的。对那些忠贞果毅、身负大才的人,只能交之以义。”
“交之以义?”康熙脸色